第三十章：稚子殇（三十）

“你说这袁震到底想做什么，教得人空有一身灵力，不说连琴棋书画，就连修仙之人该学的剑法、符箓也没见袁震教上一点……”

“恐怕所谋甚大！”

“这千年后的后辈们看来比我们还更……”

有人看着光幕上不断掠过的“活该”“渣滓”一类的厉骂，摇了摇头。

天遗空镜又闪烁了片刻，空旷的房里点着昏黄的烛火，映得小孩的脸也多了一丝血色，但干裂的嘴唇还是暴露了小孩的状况。

有细微的开门声响起，方婆子端着热腾腾的粥进来，坐到床边时，又小心唤着“小少爷”，好一会后，睡得沉沉的小孩从艰难睁开眼，“婆婆……”

声音刺耳沙哑，人却是艰难笑着的，一双黑黝黝的眼睛透着丝丝痛色。

“诶，诶，婆婆在呢，小少爷先喝点粥再睡好不好？”轻哄的语气有些哽咽。

小孩听话地在方婆子的帮助下喝了小半碗肉粥，便又沉沉睡去，只是似睡得并不安稳，细碎呓语着，“疼……婆婆……我疼……我怕……婆婆……”

“婆婆在，婆婆在，别怕，别怕，小少爷……”

方婆子粗糙的手轻轻摸了摸小孩的头顶，又拂了拂淌泪的眼角，“作孽啊，都是一个爹娘的孩子，他们怎么就舍得……”

早就已经通过“少爷”与“小少爷”之称，更有两人在冰池的父母之争而发现端倪的人这下再压不住，哪怕蓝氏所在寒意沁骨，也压不住无数嘈杂。

“我说呢，怎么袁安躲那么快，原来是早就知道自己做的事！”

“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爱子如命的袁震，竟是这么个心狠手辣的人物……”

“可不就是爱子如命嘛，可惜他只爱袁安这一子……”

玄正许多上些年纪的人便也忍不住八卦的心思，也如小辈似地交头接耳。

“要说那袁安如今虽然威风，可当年哪里比得上蓝氏无双半点，现在看着又有这般好的资质，袁震莫不是眼瞎了？”

“哼，我要是有这么天资出众的孩子，睡着了都得笑醒……”

弹幕上划过许多话语，唯一引起些注意的，是一句“天遗空镜什么时候力量这么强了，能够随意更改流速……”

玄正人虽也觉天遗空境玄妙，但距己太过遥远，略微看了看就不再关注，弹幕里闹哄哄的，最后也没能讨论出什么所以然。

天遗空镜闪烁着，很快到了夜间。

小孩依旧沉沉睡着。

烛火烁烁，屋内静悄悄的，有人推门而入。

是袁震。

他面容端肃，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角落的床上，小孩静静睡着，对于他的目光毫无所觉。

袁震抬脚往床边走去，身后忽然有慌张的、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老……老爷？”

“嗯。”连眼神都没有一个的袁震淡声应着，脚下继续往床边走去，却不防方婆子踮着脚冲到床边，像是护着鸡仔的老母鸡，畏缩却又坚定守在边上。

“老爷，小少爷他累得很，他太累了，您让他多歇歇吧。”哀求的话说得卑微又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