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稚子殇（二十）

老人的悲泣似乎也感染到了天遗空镜外的人，一时间众人都沉默起来。

有好事者算着那日头移速，小孩竟是生生在太阳底下暴晒了一个多时辰。

有人嘀嘀咕咕袁震心狠，有人心疼小孩，到底不像从前，视“蓝深”“无双君”“蓝三公子”为不可言的禁忌。

天遗空镜内的时间流逝似乎是能够自主调节的，仿佛只是一闪，便到了夜间，小孩也躺了一个下午。

直到晚上，老妇人端着热腾腾的肉粥进来，轻柔地将人喊醒，小孩困倦地眨了好一会眼，才勉强清醒了。

老人扶他坐靠在小床边，用汤匙舀了粥送到他嘴边，小孩似是想自己来，结果连手都没能抬起来。

“婆婆，我太弱了……”小孩有些难过，又带着点愧疚。

老人怜爱地摸了摸小孩的头，“有什么事都要先把身体养好再说，不能急……”

小孩轻轻“嗯”了一声，沉默地喝着粥。

但他实在太累，又有伤在身，不大的一碗粥，连一半都没吃到，他便摇头吃不下了。

老人似乎已习以为常，虽然心疼，也没有劝，又端来一碗漆黑的药，“老爷给的养身药还算不错，小少爷赶紧喝了……”

小孩应了一声，没要汤匙，就着老人的手，喝水一般，便将一大碗苦涩的药汁灌下。

喝完了药，老人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枚蜜饯塞到小孩嘴里，小孩黯淡的眼睛顿时一亮。

“甜不甜？”老人笑问。

小孩眉眼弯弯，声音含糊，“甜！谢谢婆婆……”

他又睡下了。

苍白干瘦的小脸上，有着浅浅的，甜蜜的、满足的笑……

窗外一片漆黑，仿佛眨眼间，又到了白日。

或许那药确实不错，小孩第二日便能在床上滚来滚去，极为眷恋小床的模样令人忍俊不禁。

直到外间响起老人的声音，小孩才急匆匆离了床，原是又到了用饭时间。

只是这次他不知怎么，竟有些坐不住，嘴上夸着“好吃，婆婆真厉害”的话，却有些心不在焉地往院子外看。

老人笑眯眯地看着小孩吃完了饭，才在他眼巴巴的目光下道：“老爷夫人带着大少爷出去了，小少爷悄悄地去玩吧……”

小孩欢呼一声，眼睛亮晶晶的，分明对“玩”有着强烈的兴趣，但还是留下来端碗收筷，搭手帮着老人收拾完了，才兴冲冲地往外跑，好一会，才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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