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醒来时,房内一片黑暗,我下意识紧张起来,浑身肌肉紧绷的瞬间,牵扯到膝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伏在床边的人被我吵醒,起身打开了夜灯,我惊得瞪大了眼。
“李……李楷灿?!”
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透了,我干咳几声,接过人递来的保温杯。
是柠檬蜂蜜水,很甜。
“别这么看着我,我记得你怕黑,但开着灯的时候你睡得很不安稳。”
小分队回归刚结束,他看着也挺憔悴的,眼下的黛青,有些水肿的脸颊,看着莫名地好可爱,就像小时候一样。
我还在震撼之中,抬起手捏上了他的脸颊肉。
是真实的啊,不是我的梦。
我眼睛瞬间发酸,张开双臂抱住了李楷灿,把头埋在他肩上,眼泪涌出眼眶。
一直坚强一直伪装,我一直掩饰着我的受伤。
而在此刻,终于,我终于可以做回沈慕慕,去肆无忌惮地去依靠别人了。
他的手顺着我的背脊,话语间是止不住的心疼:“辛苦了,慕慕。”
“欸……你中文怎么这么好了?”
我哭得有些喘不过气,松开紧紧抱着李楷灿的手,终于意识到从我醒来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在和我说中文。
李楷灿没说话,一面打开桌上的保温桶,一面有些得意的扬了下眉,朝我笑得嘚瑟。
虽然有点欠,但实话实说,他笑起来真的还挺苏。
“对了,我的腿伤怎么样了?”
接过人递来的小米粥,我尽量语气平淡地开口。
我内心自是无比恐慌,但也不想要李楷灿太为我担心。
就像我原本以为我会抱着他嚎啕大哭说我害怕啊楷灿,可我也没有。
我只是尽可能平静地抱紧他,感受他的存在他的呼吸,尽量让自己哭得克制。
我是真的长大了。
李楷灿的手搭在我的肩头,严肃道:“决赛结束后,你必须休息。”
我几乎是眼前一黑。
“我必须出道的,李楷灿。”
我能很分明地感觉到自己牙关发颤。
“你的身体状况真的不太好,你自己明明也知道的。我不能看着你走到那一步。”
“但我只能走到那一步。”
人在国内,我却一直关注着练习生群的消息。
Giselle是李秀满社长女友的侄女,硬实力并没有入公司时练习生们以为的强劲,甚至在人才济济的公司内,说得上差劲,所谓的周六选秀,像一块遮羞布。
但那又怎样呢,一层身份就足以阻隔太多。
Hina太可惜了,Mumu太可惜了,平时互相竞争的练习生们无不这么说。
在所有人的无望面前,被迫牺牲的强者成了大家聊以自慰的对象。
连她们都出道无望,自己似乎也就不那么可惜了。
“沈慕慕你能不能不要犟!”
李楷灿有些恼火了。
“可我已经等了十年了——东赫你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啊。”
我眼里含着泪望向李楷灿,很少有地喊起他的本名,扬起嘴角向他笑了。
因为年龄错过了f(x),因为国籍错过了RED VELVET,新女团几乎是无望,如果不在《偶像练习生》出道,我只能退出公司了。
从全社忙内到新来的孩子们管我叫前辈,我真的年纪不小了。
李楷灿愣了愣,说不出安慰的话。
我把一切看得太清楚太透彻了,现实那么血淋淋,他说什么都像是美好的谎言。
他抬手,理了理我鬓角的乱发。
“对不起,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望着满眼心疼的他笑了起来,眼里的泪顺着脸颊掉进温热的粥里。
有这句话,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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