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一

　　北冥空浑浑噩噩的陷入沉睡，再醒来时，云千唤坐在榻边，趴在他的胸膛上睡着了，神情舒缓。北冥空的手刚碰到他的脸，云千唤就睁开眼睛，揉揉惺忪的双眼，道：“你醒了。”

　　“吵醒你了，再睡一会吧。”

　　“我为你准备了药。”云千唤将药给他，浓烈的苦味中参杂了血腥味。

　　“好。”北冥空接过药，一饮而尽，那血腥像是在口中生了根，无法去除。之前看电视剧里，男主中了毒，女主用血做药引，没想到自己也体验一回。

　　第二日。云千唤用手触碰北冥空的额头，温度很正常，“已经退烧了，但是为了避免复发，药还是要喝的，这是最后一遍药。”北冥空接过药碗还是一饮而尽，他觉得再慢点，说不定就会吐出来。昨天喝了药，就觉得嘴里的血腥到现在才淡了些，现在嘴角又充满着血腥味。

　　“不过你的体质太弱，早晚的补药不能断。”云千唤道，持续半年的话，就算是以自己的神躯也是很难坚持的。

　　“一定要喝？”，不用多说，他也能猜到所谓的“补药”是什么。

　　“嗯。”

　　“我听到了你和父王的对话。如果不喝药，我还有多少时间？”

　　“至多一月。”

　　“我不想再喝药。”

　　“两个月后是很好的日子，宜嫁娶，你想娶我吗？就算是为了我，你再不想喝药，也要咽下去。”

　　“等我们成亲了，你就不要再准备药。”

　　“好。”云千唤两手环住北冥空，头靠在他肩上道。两个月后，也该结束了……

　　只剩半年的寿命，任何心愿都会被满足。

　　婚礼前一日。

　　云千唤盯着如同鲜血的喜服，北冥空从后面抱住他，道：“一直盯着看，很喜欢？”

　　“能为你而穿，我自是喜欢。”

　　可惜只能是一场梦，明日，你就会恨我入骨。

　　“药喝了吗？”

　　“还没有。”北冥空道，拿起药碗一饮而尽，蹙起眉头，“好苦。”好重的血腥。后面半句没有说出来。放下药碗，食指挑起云千唤的下颌，怜惜的看着他日渐苍白的脸色，唇瓣也不见血色，“你最近憔悴不少，既精通药理，为何不给自己配些药？”

　　“寻常药于我无用，冥空，你无须担心我，明日过后自然会慢慢好的。”

　　神界。

　　“参见天帝。”

　　“云幻千，你说你杀了魔星。现在占星师再次占卜到魔星的踪迹，你有何说法？”

　　“是我一时心软，封印魔体，将魔魂送往另一时空，愿受惩处。”

　　“带回魔星，既往不咎。”

　　“是。”

　　幻郁殿，地下室。

　　云千唤咬破食指，血液滴落在地，玉质的棺椁出现，棺椁里躺着的是云幻千。“天帝觊觎姐姐的神力，借你的手，将控魂蛊给姐姐服下。神魔之战时，姐姐察觉到了，但控魂蛊即将成形，姐姐让我杀了她。现在细想起来，其实已经记不清当时的情景，只记得血液流到手上时很灼热……”

　　“千唤……”

　　“……我无事。”云千唤低声道，跪在棺椁旁，将自己几万年间得来的天材地宝都取出，还有墨奚的神髓。

　　祁曜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举动：“这神髓？”

　　“是墨奚的。”

　　“你杀了他？”此话一出，祁曜便知是问了废话。

　　“是，我还真是罪孽深重。”云千唤压抑着声音中的悲痛。姐姐因为他的缘故，效忠天帝，姐姐死后，他扮作姐姐，也是在天帝的命令为他排除异己，手上占满了血腥。只是有一点他想不通，既然天帝想要姐姐的神力，为何没有再对他下手，自己应当不曾露出破绽。

　　云千唤一手按在棺椁上，闭目口中念念有词，却没有声音。片刻，眉心紧蹙，猩红的血液喷溅在棺椁上，云千唤气息萎靡，身体偏向一侧陷入昏迷。

　　变故突生，祁曜只看见云千唤在招魂过程中吐血昏迷，尚不知是发生了何事。“千唤！”

　　内殿，约莫两个时辰后。

　　云千唤醒来强撑着坐起来，“千唤你醒了，招魂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受到了极大的反噬。”

　　“我也不知，但我招不来姐姐的神魄，明明我能感觉到姐姐就在我的身边，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