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小蝙蝠十岁了

很快，距离梦娜来到塞尔温家族已经半年多了，这是一座阴暗的庄园，看上去也比在海底好不了多少——高耸尖锐的钢铁栅栏，上面缠满了带尖刺的蔷薇藤，梦娜曾亲眼看到一只小鸟飞到近前，却被魔法屏障攻击，失控掉在了栅栏处，被那些尖锐的刺与栅栏尖端，扎得穿肠肚烂。而第二天再去那个地方，已经光洁如新，连一丝血迹都看不到。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失真的，调低饱和度的照片一样——墨绿，灰黑是这里最多的颜色，如果不是吃饭的时候用的是银餐具，梦娜都怀疑自己的眼睛会不会退化成蛇类的眼睛，只能靠热传感来视物了。

西弗勒斯的生日又快到了，梦娜看着窗外的雪花，默默想着，这次，把九岁的礼物也补上吧，不知道卡米拉还会不会再带自己去对角巷。

果然，卡米拉说还不能带梦娜去对角巷，她现在身份还没有公开，而且现在黑魔王的势力正在扩大，巫师界哪里的气氛都很紧张。于是，梦娜只好说到：“我想给西弗勒斯斯内普准备生日礼物，即使不能让他知道我的身份，之后到了霍格沃茨，我也得自己熬制抑制海妖变身的魔药，我想他可以帮上我的忙，而那些材料如此难得，他也不会知道熬制出来的魔药是做什么的。”

可是卡米拉却说到，为了隐藏梦娜的身份，她已经和艾琳签署了魔法契约，艾琳不向任何人透露梦娜的身份，而梦娜则要就此消失，隐藏自己真实的身份。即使去了霍格沃茨，也要乔装打扮。

“就此，消失…？”梦娜艰难地说出这四个字。没想到，自己一路走来，失去的越来越多，最后，竟然连作为“梦娜”，作为西弗勒斯的朋友的身份也将失去了。

“但是我们的契约没说，你不能和西弗勒斯斯内普做朋友呀。只不过，可能你得换一个样貌和身份，重新和他认识一下了。”卡米拉眨眨眼睛，带着梦娜来到了塞尔温家的金库。

“去看看吧，至少现在，你还是可以给他准备礼物的，但是，别让艾琳发现。”

梦娜点点头，独自走进了金库。

塞尔温家的金库，就像巨龙看守的洞窟，即使堆满了财宝，也显得如此阴森。这是一间阴冷的石室，整齐排列着带锁的青铜箱子，或是打开的木箱，铁质的架子，甚至还有铁链锁着的利刃、细剑等物。

梦娜仔细看着箱子里的宝石，首饰等物。拿不准要送西弗勒斯什么。直到她发现了一件隐形斗篷——它挂在一个衣架上，但是衣架上空无一物。于是她试探着往下一拽，那斗篷就像水流一样倾泻下来，还有点毛绒绒的。看来，那是隐形兽的毛织成的。

梦娜又找到了一枚胸针——盾牌形的胸针上镶嵌着钻石与绿宝石，钻石形成一把细剑的模样，绿宝石则连成了两条交缠着盘踞其上的蛇。果然，这胸针戴在身上，蛇头是可以拨动的，拨动蛇头，就能感觉到身周的魔法波动——相当于盔甲护身的效果。

梦娜很满意，她精心将礼物包装好。等待着一月九日的到来。

一月九日，是个阴冷的雷雨天。所以西弗勒斯只能窝在家里。莉莉也没有出门，听着楼下传来的吵闹，西弗勒斯烦躁地站在卧室的窗前。已经过了两年了，除了八岁生日的杯子和字条，西弗勒斯再也没收到过来自梦娜的一点消息。好像那个小女巫凭空消失了似的。如果不是他们在一起朝夕相处了三年多，他都会以为经历的那一切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太过痛苦而产生的妄想——妄想他会有一个朋友，妄想会有人一直陪着他，在意他，对他好…衣柜里的礼服长袍和衬衣长裤都还在，可已经不是适合他的尺码了。唯有衣领上的领夹，还一如当初那样闪闪发亮。即使它现在别在一件灰扑扑的旧衬衫上，也依旧显得如此耀眼。啊，还有手腕上的紫色发带与白色小蛇，它们都是如此真实的存在着啊…

西弗勒斯的思绪，被一阵“笃笃”声打断了。那是从阳台传来的。西弗勒斯想，也许是树枝什么的吧。但是那声音仿佛很有节奏似的，持续了一两分钟还没有停。

西弗勒斯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瓶毒药，攥在手心里，向阳台走去。

可阳台的场景也太滑稽了——阳台的地板上站着一只小小的横斑腹小鸮，顶多二十厘米长，胖嘟嘟的圆滚滚，它不停地用力啄着面前的木门，而它的爪子边，放着一个至少有它身子两倍大的礼物盒子。那只小鸮好像对恶劣的天气及巨大的盒子很不满意，见西弗勒斯打开了门，毫不客气地扔下盒子，径直飞到了男孩的卧室里。

西弗勒斯拿起盒子，那盒子却施了很好的防护魔咒，没有一点点被雨淋湿的痕迹。

男孩进屋拆开盒子，终于看到了工工整整的一封信——

亲爱的西弗勒斯：

首先要祝你生日快乐！其次，我要表示很多很多的歉意。比如我迫不得已的消失，以及没能送到的九岁生日礼物，不过，这个生日你可以收到两份礼物，就请你早点原谅我吧。

但是我还是不能告诉你更多事情了，我生了病，目前不能出现在你面前。不过放心吧，我病得不是很严重。你过得还好吗？希望你可以过得好！这次我送你的礼物都很实用，那个胸针的使用方法是…

信的最后，落款是：你最好的朋友。却没有署名。

西弗勒斯明知道那就是梦娜。可他又有着诸多疑问——为什么不能告诉他，她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信件没有署名？而且那只小鸮在他的卧室里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吃了两口他的晚餐（一个干面包）就离开了。这是不让他回信的意思吗？她不想让他知道她在哪里，也不能告诉他更多。她是否因为显赫的家室，而不想再和他有更多的牵扯？看看那价格不菲的隐形斗篷和宝石徽章吧。他们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了。有着云泥之别的最好的朋友，还能一直是，最好的朋友吗。

直到3月14日，梦娜的生日那天。西弗勒斯觉得，自己找到了所有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