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糖

日月轮转，时光不会停下脚步，泪水一颗一颗地落在无支祁的脸上，开出水花。紫狐强撑着镇定，细细地擦着他的脸，离别的脚步声又一次徘徊在了她耳边。

“臭猴子，醒醒，醒了我就再也不管你喝酒了。”

“醒醒啊，你还没给我最好的葡萄呢！”

“无支祁，你醒醒，醒了我就不缠着你了……”

 一千年又怎样，她还是那么害怕离开他。

“小狐狸，小狐狸！”

“在，我在！”

“别走，不要走！”

“我不走，我不走，我就在这陪你！”

 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可无支祁身上却始终是冰冷的，紫狐为他擦了一次又一次，心疼了一层又一层，他梦里竟是有她的……

“小狐狸，小狐狸，快跑！”

他困在梦魇中，下意识抓紧了她的手，那力道重的像是要将她从地府里捞出来一样。第三天了，紫狐只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千百年前的日子，但是这一次，她不会再坐以待毙了。

“无支祁，无支祁，你放开我好不好，我去找亭奴，我去找亭奴来救你！”

“别走……”

“不行，你这样……”紫狐再一次对上了那双满是疲倦又亮着光的眼睛，那一刻，她不知道有多庆幸，“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我去给你倒杯水……”

“别走……”无支祁喘匀了气，稍稍柔和了语气，“不要走。”

“我没有要走，我只是给你倒水……”

“我不信！你趁我睡着便要丢下我，你个没良心的……”

紫狐看着他红了眼眶，心底竟闪过了不知名的希冀，她深吸了一口气反问，“谁没良心？”

对峙一时，两人的对视里包含了太多东西，多到两个人都看不清对方眼里到底有什么……

起风了，吹起尘灰随着花瓣起舞，自远处传来了阵阵雷声，还是无支祁先放开了手。紫狐笑着转身，滚烫的泪水落进茶碗，烫伤了心。

可此后的几天都是紫狐看不懂的……

“小狐狸，好疼啊……”

无支祁便拉着紫狐的手轻轻晃着，眼睛如蒙了水雾一般亮晶晶的，低哑的声音落在耳畔，更叫人生出了几分怜惜。

紫狐又怎么可能扛得住这些，顿时什么情绪都抛到了脑后，反握着他的手，急急切切地坐在他身边，“哪里痛？”

大妖怪扭动着钻进紫狐的怀中，还将她的手摆成了抱住自己的模样，乐呵呵地叫唤，“你抱着就不痛了……”

许是真的被那梦境里的离别吓怕了，大猴子变成了个粘人精，做什么都要寻她。他时而温柔时而顽劣，温柔的时候便撒娇喊痛要抱抱，顽劣的时候便要她变回原身，耍赖般的压着她睡……

可即便她对他百依百顺，也架不住他日渐虚弱、生机消散，“无支祁，你不是说为情所困是这世上最愚蠢的事情嘛？你不是说妖的一生最重要的就是自由嘛？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在爱她啊。”他眼里有光，清澈见底地映出了紫狐的惊诧模样，他嘴角带笑，是添了世间所有蜜糖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