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狐看得痴了,被那酒水淋到,湿了额头的毛发。臭猴子的睡相她每日都见,熟悉到她闭上眼睛都能将他的模样画在心上,剑一般的眉毛、颤动的睫毛、高挺的鼻子,还有总是吐着酒气的嘴……
酒水在她脑袋上溅开,开出灿烂的酒花,她想去他身边,睁着眼将他的模样更仔细地刻在心中,再也不要忘记。
狐狸摇着尾巴,四爪并用扑上了树干,可她到底不是那惯常爬树的猴子,无论怎么努力,也爬不到树中间。她有些急了,绕着树团团转,心里暗骂臭猴子睡觉还要选最高的树。
怒从心底烧起了火,她瞪圆了眼睛,两爪画圈,疯狂地开始挠树,“我就不信了,我爬不上去,还不能把你挠断嘛!”
“嘁!”自头顶上传来了一声嘲讽,紫狐四爪抱着树,抬头与那双晶亮的眼睛对视,不自觉发出感叹,“好亮……”
无支祁的眼睛比枝叶间落下的天光还要亮。
难得的,猴子没有吐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映着光彩格外的温柔,弯着嘴角问她,“上来?”
眼见这小狐狸呆愣,无支祁生出些新奇,大尾巴一卷,便将她放在胸口,“这也能找到,你是属狗的嘛,鼻子这么灵?”
他的脸庞近在咫尺,他的酒味铺面而来,不知是熏的还是害羞,狐狸低下头扒拉他的衣服,没了树下的豪言壮志。
越发新奇了,无支祁摸摸她的脑袋,却摸到了一手湿漉,闻了闻,添了些许诧异 ,“你……偷酒喝?”
狐狸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庞,脑袋越发晕眩了,四肢软绵绵地瘫着,任由他抓着看上看下,随意扒拉。
“嗯,就是我梨花醉的味道,真香!”无支祁将她放在鼻子下仔细闻了闻,再将她放远时才注意到她半阖的眼睛,还有带了绯色的毛发,“醉了?”
风渐渐大了,饮下剩余的梨花醉,他砸吧砸吧嘴,扔开酒瓶,抱着醉狐狸又睡了过去……
月华初上,花灯与繁星共舞,屋内酒香交杂,如春久滞。
紫狐被那杯盏之声吵醒,爪子扑腾一番却摸不到熟悉的衣物,她鼻子一嗅,只两圈便滚到了无支祁的腿边,“果然……又在喝酒。”
狐狸腹诽一番,圆圆的眼睛扫视一圈,却见这酒屋里除了无支祁和柜台边算账的掌柜竟然没有其他人,与往常猴子呆的那些酒屋全然不同。
“这是个正经的好地方。”她转了几圈,下了定论。
无支祁眯着眼瞧她,呼噜了一把她的脑袋,“哟,小狐狸也会认好地方了?”
狐狸皱了皱眉,拿爪子抓他,她讨厌他总是小瞧她,还拿她当宠物的态度,“我怎么就不知道好地方了?是你经常不去好地方!”
在她心里,没有陪酒女郎的地方,就是好地方。
掌柜的意味深长地看了炸毛狐狸一眼,对着无支祁说话,“人家到底是个女孩子,你这么对她,不太好吧。”
猴子扯了扯她的尾巴,看她怎么扒拉也挣不脱他,然后气鼓鼓地趴着,“什么女孩子,这是我家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