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落水

秦桑陷入了一种半昏迷的状态，她感觉身体变得无比地沉重，重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她彻底脱力，软绵绵地靠在黑衣人的身上，她的气息浅而急促，连睁眼的力气都快没有了，被火烧伤的手臂垂在一侧，失血让他浑身发冷，神智也越发摇摇欲坠，几乎出现了幻觉。

何轩启身着一袭黑衣，隐藏在浓浓夜色中，大内上下都被书艺局的那场大火搞得人仰马翻，谁能注意到御苑深处隐藏着真正的纵火凶手。

小宦官吉禄少主，您得了手！

突然间另一个黑衣人，飞身跃下树来，几道寒芒破空而来，他反应疾快，鹞子翻身，双足踏至何轩启身边。

何轩启得手了！

小宦官吉禄到底是什么东西，也值得少主以身犯险。

何轩启吉禄，这不是你该问的。

如果秦桑此时是清醒的，一定会大为吃惊，母妃宫中的小内侍竟然是襄宁侯安插在她母妃身边的细作。

何轩启摇了摇头，看上去又疲惫又烦躁。他的目光中似乎有些很难形容的东西，沉重而疲惫，俊美的面容让人甚至不忍多看一眼。

他想到今日他说与十四公主的话是无心之语，回府后与父亲闲谈时他却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让自己务必将重阳节那天的案卷全部销毁。直觉告诉他重阳节那天大内有一个可怕的秘密，父亲恐怕是这个可怕秘密的缔造者。

小宦官吉禄少主，这个时候火已灭了大半，人也渐渐散开了，这御苑也不是久留之地，您先行一步，我将十四公主安置在一个妥当的地方。

吉禄嘴上说得如此妥当，而眼中露出厌恶的情绪，苍白的脸上一双阴郁的眼漠然地看着何轩启手中的秦桑。

何轩启也好，明早日出，就有宫人发现桑儿。

因为心中有愧，何轩启面色沉重对将秦桑递与吉禄。

何轩启你小心些，送到王淑妃底下人常出入的地方。

小宦官吉禄少主放心，我知道了。

但是吉禄撒了个弥天大谎，在何轩启走后，他抱着秦桑走向钟秀湖边，他盯着秦桑沾惹烟尘的脸蛋，固执地想没有她，少主和主人会更容易行事，公主我其实并不讨厌你，反而我很羡慕，你这样干净单纯的人，本就不容于世，不如就由奴才送你一程吧。

夜色深深，黑夜如同一只蛰伏的怪兽，空气也被压抑着，连树梢都一动不动。钟秀湖宁静得几乎看不到水波，它放佛像一个吸纳一切的黑洞。

秦桑在落水的那一刻，瞬间被冰冷的湖水惊醒，大脑中的意识瞬间被汹涌而来的水淹没，只剩下一片空白。下一秒，理智告诉她要活着。

她不停的在水中挣扎，双臂慌乱的拍打着身边的水，溅起的水花，不断往下沉的身体让他感受到了死亡发出的冰冷讯息。

窒息，还是窒息。

仿佛感受到了死神正紧紧地勒住他的脖子，缓缓用力。

“睡吧...睡吧...”

他听到那个让他无法回避的声音，轻轻地透支着他的意志。

终于，她不再挣扎，随着水流，缓缓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