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初见

一滴冷汗从秦桑额头掉落，她实在是惊讶得说不出来话。皇位的争夺是多么的惊险，十五弟还不到十岁，说起这些的时候却十分坦然的。

秦桑十五弟，别再说了。这话实在是大逆不道。

秦筱十四姐，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九哥他都不知道。

秦桑那你为何要告诉我？

秦筱因为十四姐居安思危的心跟我是一样的，我总觉得现在这样安乐的日子不会长久。

少年的眉骨高而平直有英气，眼窝极深，只要不笑，配上上扬的眉尾眼尾和尖长眼睛就能释放睥睨天下的锋利威严。

秦桑十五弟，无论他日何人为帝，我只愿大梁国泰平安、河清海晏。

头上樱花正开得如欲坠轻云，秦桑心中却越发沉重。她与十五弟在苑中行走，相对无话，步履没在浅草之上，迎面而来的春风和着花香充盈着衣袖，而散布园中的宫人们喜悦地朝他们笑着。

钟秀湖边开满绚丽的樱花。每朵樱花都有轻薄如绢绡的层层花瓣，那花梗像是承受不住如此繁花的重量，以一脉恹恹的姿态慵懒地低垂着。而那一树树粉色构成花团锦簇的景象，映在池中，竟像是把那一泊碧水都染成了樱花粉色。

一位少年牵马缓行在那一列樱花树下，风一吹便有花瓣如雪飘落，然后透过阵阵花雨，他优雅卓绝的身影渐渐映入眼帘。

他身穿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静静地向这边张望而来，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

秦筱“堂哥，父皇点了你的状元，又特许你今日在御苑打马游玩，你好气派啊！”

十五弟拂过影影绰绰的花枝，去逗弄少年的白马儿，像是与那人极为相熟。

秦筱十四姐，快过来啊！看看姑姑家出的状元郎啊！

夫妻十载，那人的音容笑貌，即使隔了重重花影，依然能清楚辨认。

何轩启，父皇庶妹妩琅长公主的小儿子，算起来他该与十五弟一同唤他一声堂哥。但她藏在花影里，那两个字在喉咙打着漩就是不肯出来。

秦筱十四姐，你是在害羞吗？

秦桑当然……不是

藏是藏不住了，何轩启也正懵懂地打量自己。他的眼神像浸在水里的墨石一样沉静。

何轩启十四公主安康。

秦桑堂…堂哥。

她本来一心想要避过他，可大早上一被秦黎的事分了心，二被秦筱的话惊了神，才忘却今日是他新科及第进宫封赏的日子。可那又怎样，今时不同往日，她不再以前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会被他的容颜和巧语所蒙蔽。一想到上辈子，居然为了他，放下脸面，苦求父皇指婚，她就有些怒己不争。

何轩启许久不见，十四妹也长高了。

秦筱状元郎的口才也不过如此，只会夸人长高了？难道十四姐不好看？不漂亮？

何轩启隆安郡王，真是惯爱说笑了。

何轩启的父亲襄宁侯与十五弟之母李宸妃乃是宗亲，李宸妃进宫也是受襄宁侯的举荐。所以何轩启与九哥、十五弟私交甚好。

再往深里想想，襄宁侯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若不是皇后党羽设法打压，这皇位说不定还真是十五弟的。

但若想压到皇后，自己母妃王氏及其家族便是最大的助力了。这大概也是今日十五弟极力笼络自己的原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