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朱明上任那日,普天同庆。
那日清晨,县衙刚开府门,百姓们都跑到县衙去拜见大人。
因为隐姓埋名的缘故,百姓们都只知道这位新来的大人姓宋,但不知是谁家公子,也不知他的身份有多尊贵。
当然,也不知道是清廉好官还是贪官污吏。
及至宋朱明上任,宋玄仁一行人才离开了田顶。
清晨下了雨,道上湿滑,满是泥泞。
行至竹林深深处,隐有箫声瑟瑟。
宋玄仁来了兴致,想去瞧瞧。
宋玄仁青缇,我们去看看。
叶青缇是。
几人策马至竹林外,见一方宅落于竹林之中,四面环山,凿了一条渠自山中引入宅院中,似是一隐居者之居处。
道路极狭,马匹不得过,几人只好下了马,徒步行至门外。
待箫声止住,宋玄仁敲了敲门。
箫声和清脆的拍门声回响在山谷中,显得空灵诡谲,久久不散。
立定许久,门内才传来慢悠悠的脚步声,来者问了一句。
隐士来者何人?
非是高傲,似是震惊。
宋玄仁京城宋府的,携二位友人及弟妹来此处游历,正巧路过,恰闻先生吹箫声,觉得如沐春风,知先生也是性情中人,想来拜会拜会。
白凤九听到“弟妹”二字,心里咯噔一下。
就算一气之下将她赐给叶青缇做妾,难道他当真忘了昔日夫妻情分吗?
隐客遂开门相迎,规规矩矩向来客拜了揖。
隐士山人不知京城之事,还望见谅,诸位既游至此处,应是不急着回去的。不妨进寒舍歇歇,天黑路滑,明日再启程也未为不可?
宋玄仁叨扰了。
宋玄仁一点不客气,向隐客回了个揖,就踏足进了庭院。
叶青缇抬眼看了看门上的匾额:有朋远来。
怎么看都像是在说他们,他不禁猜测此匾额的用意。
是早有预料,故意为之,还是纯属巧合?
但宋玄仁进去了,几个下属也自然要跟着进去。
于是几人各作了揖,问声“叨扰”,跟着进了庭院。
那隐士在背后将门关上,才进了庭院。
宋玄仁此居住颇为雅致,是先生自己造的吗?
隐士笑答。
隐士区区不才,不谙世故,便想着逃避,绘了一幅蓝图,差人造的。
这么说来,这个隐士估计原先也是什么富门子弟吧。
隐士我留了蓝图做个念想,几位先生要看吗?
宋玄仁荣幸之至。
那隐士进了书房,翻找半晌,拿了一卷绘卷出来。
几人在石桌边坐下,将卷轴展开,整个宅子的景致都在画卷中了。
只见整个宅子细微之处尽入画中,像是照着模子刻出来的。
宋玄仁绘蓝图本可不必如此细致的。
隐士笑答。
隐士是,只是彼时我年少气盛,生怕工匠看不懂普通的蓝图,便细细绘了一幅,免得到时不满,迁怒于人。
宋玄仁听罢,大为震撼,衷心地夸赞道。
宋玄仁先生有心了。
众人都对隐士称赞有加,白凤九却觉得有些蹊跷。
这宅子看上去少说也有小十年,而这墨迹却像是近两年才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