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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月似故人能赴约 下

小哭包李乐嫣

(阿诗勒隼Ⅹ李乐嫣)

⭕️私设如山

⭕️不喜勿喷

⭕️奇幻设定

夜色沉沉,鹰师主帐,灯火微晃,映得阿诗勒隼的脸色时明时暗。

他巡看了鹰师各处,回到帐中,见女儿仍是慢条斯理地吃着肉饼,不由捏了捏她可爱的小脸蛋笑道:“这么多的食物进了你的肚子,怎么还是这般瘦小?连半斤肉都没长下。”

李明熙笑而不语,只用一双清亮的眸子盯着阿诗勒隼。良久,才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吹得茶面起了波浪,方才呷了一口奶茶。

远超常人的饭量。

规范有礼的用餐举止。

真是……一脉相承……

阿诗勒隼才反应过来,透过女儿找寻李乐嫣的影子。云州再见时,李乐嫣不复那日桥上的惊鸿一面。从头到脚,俱是狼狈。一张俏脸被泥巴硬生生糊成了花猫;身上的衣裙脏脏破破,像是从乞丐堆里爬出来的一样。

他收留了当时自称父母双亡、无家可归的李乐嫣。

此后三月,朝夕相处,情投意合。

“阿塔,是想起阿娜了吗?”入乡则随俗。身处鹰师的李明熙很快便适应了阿诗勒部的生活,换了一种对父母的称呼。

“是。”阿诗勒隼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我猜就是。”李明熙露出狡黠的目光望着阿诗勒隼,活像一只灵动的狐狸。

“就你机灵。”阿诗勒隼轻点女儿的眉心,眼里心里都是满满当当的笑意。

“熙儿可知,我再见你阿娜时,她也如你这般,一举一动皆是皇家风范,可食量却大得惊人。我看着她像兔子一样细嚼慢咽,却横扫了整个饭桌。那场景真是毕生难忘……”阿诗勒隼忆起往事,笑意更深,但不久又收敛了笑容。

“后来,阿娜离开了。阿塔,你很伤心。”猜到缘由的李明熙平淡地说道。

“那时,我根本不知道你阿娜怀了你们兄妹。不然,我说什么也不会让她走。”阿诗勒隼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复杂。

“就算阿娜好好和阿塔商量,又有什么用呢?阿娜是大唐公主,阿塔是鹰师特勤。彼此都有应尽的责任。除非你们战线统一,不然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心平气和地在一起。阿娜看似温柔,实则刚烈。那日,同阿塔的谈话,已是阿娜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阿塔,你们来长安的目的不纯。”李明熙目光灼灼,一语道破实情。

这些天来,她虽身处鹰师,被自家阿塔悉心保护,不见血光。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清楚密林之外的云、代、㮶三州血色燎原。

而今战事吃紧,是因为大唐……

哦,不,她的阿娘——

大唐的永安公主还未狠下心来。

鹰师主帐外的边缘缝隙处,一朵小小的兰花在黑夜中悄无声息地枯萎。不过三息,此处就再无兰花存在过的痕迹。

与此同时,云、代二州忽然开始了对阿诗勒部的反击。

对手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她阿娘自是不会手下留情。所以,当阿诗勒部狼师全军覆没的云、代二州战报传来时,她并不感到意外。

李明熙坐在案侧,一口一口吃着她从苏伊舍叔叔处顺来的烤羊腿,又时不时看向焦头烂额又不敢相信的她亲爹与穆金叔叔。

“小熙儿,你阿娜…真的能控制花草树木?战场上……平地生出百尺…高的…树?”穆金转头朝嘴巴没停过但就是不长肉的李明熙问道。

“是啊。”李明熙答得痛快。

阿诗勒隼闻言,灵光一闪,霍然抬头。“熙儿,那你呢?”

“我,当然是一样啦。”

阿诗勒隼跟穆金对视一眼,颇为无奈地说道:“你和熠儿那天便计划好了是吗?”

“阿塔怎么能这么说?这不是你与哥哥商量好的吗?又不是我要来的。”李明熙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而后又啃起了羊腿。

“隼,你这是带了个细作回来了呀!”穆金扶额,简直不知道该拿李明熙怎么办!

“她一五岁大的孩子能干什么?”阿诗勒隼白了穆金一眼,正大光明地偏袒女儿。

穆金伸手捏了捏李明熙的脸蛋,幽怨又不甘地说道:“你这小丫头比大人还能吃!说说从长安到幽州,再到㮶州,你吃了我们鹰师多少粮食。现在还敢出卖我们!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我怎么没良心了?全军覆没的可是你们鹰师?”李明熙反问。

“隼,你可听到了。这小丫头承认了,她就是细作。”穆金戳了戳李明熙的鼻子,虽一口一个“小细作”,但又没真正伤害到这小丫头,反而在她吃完羊腿后,递了一碗汤给她解渴。

“小丫头,你好歹身上留着阿诗勒部的血吧?要不要这样绝情,打自己人?”

“哦?自己人?我倒不知道穆金叔叔跟狼师的人这么好了?”李明熙笑嘻嘻地问道。

“坏丫头。”穆金刚准备上手弹一下李明熙的额头,却被小丫头灵巧地给避了过去。“隼,你看看你女儿……”

阿诗勒隼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被自家孩子联合起来摆了一道,他还能怎么样呢?只是……李明熠这小子,待战事结束,他一定要好好收拾。

不明真相的阿诗勒隼下意识把错全扣在了儿子头上。

此时,远在长安的李明熠突然打了个喷嚏,感觉脊背凉凉的。如果不出意料,他又要给妹妹背黑锅了……

擒贼先擒王。

深谙此理的李乐嫣故意同尉迟敬德配合剿灭了狼师,气得颉利可汗不顾部下阻拦直接挥师南下。这不,刚一进入大唐国土,就被李乐嫣派去的人马擒获了。

李乐嫣一边派人快马加鞭押送颉利可汗入长安,一边带领两万精兵夜入㮶州阻阿诗勒隼去路。

㮶州城里城外,剑拔弩张,却没有一方敢轻举妄动。

阿诗勒隼听着炻辛思力的汇报,忽然意识到李乐嫣那句话的分量。原来“大唐境内,我无处不在”是这个意思。

他早该想到的——

《唐书·高祖录》上的记载绝非夸大其词。

承天之命,维予一人。

难怪,她怎么也不肯离开大唐。李乐嫣真的生来就是大唐的守护者。

“隼特勤,若非亲眼所见,我是真的不敢相信,有人能操控花草树木。从进入大唐的那一刻起,我们所有的行动都被这些东西监视着。那些树枝就像活的一样,卷起可汗就走。我们去追,还没到跟前,便被那些树枝给抽了个半死。可汗的亲卫除了我,其余都死在了那些树枝和唐人手中。”炻辛思力直到现在都惊魂未定,心有余悸地说道。

李明熙在旁边适时地给炻辛思力递上一杯奶茶,扬起天真无邪的脸庞说道:“如果那些树枝真的这么厉害,为何会留下您一人呢?这沿途可都是花花草草、树干树枝啊!除恶务尽,您这条漏网之鱼是怎么走到这里的?您不会是树精变得吧?”

炻辛思力听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里的奶茶更是洒落一地。

阿诗勒隼见此瞪了李明熙一眼,赶紧让穆金扶炻辛思力起来。

“隼特勤,我们万万不可与大唐再作对了,大唐真的有上天护佑。鹰师驻扎在这片草地上,前有密林,后有群山。说不定,正被他们监视着……逃,我们快逃,回草原,回草原……”炻辛思力被吓到胆颤,已顾不得颉利可汗的安危,只一个劲地劝说阿诗勒隼回草原。

待努尔进来刚一说到熊师被唐军所袭、十里的荆棘丛所阻 ,便草木皆兵吓晕了过去。阿诗勒隼无法,只得让人将炻辛思力抬下去休息。

“坏丫头。”阿诗勒隼这次毫不客气地敲了下女儿的额头。

“谁让他这么胆小?”李明熙撇了撇嘴,忽地抬头仰望着自家父亲,“阿塔会跟大唐议和吧?阿娜并不想动鹰师。不然,这场战争早该结束了。”

左算右算都是大唐的筹码最多。他无心汗位,自然是要停止作战,确保颉利可汗活着。

“会。”阿诗勒隼肯定地回答女儿。

三日之后,阿诗勒部以鹰师特勤为代表正式向大唐递交降书。同年四月,阿诗勒部所在的辽阔草原划入大唐国土,由安西都护府管辖。

“如今,你可满意了?”阿诗勒隼站在长安公主府的后花园笑问李乐嫣。

李乐嫣不语,只抬手环住阿诗勒隼的腰,踮起脚尖亲上他的唇作为回答。

她的一生因为这天命,已画地为牢。此生断不可能再放弃所爱之人。她愿将这一生用来守护大唐,只求上天垂怜,允她跟心爱之人白头偕老。

云州一别,着实非她所愿。

天命加身,她根本走不出大唐国土。刚一站在边境线上,就有无数根藤条树枝将她紧紧地捆绑起来束缚在原地。若再生出离开大唐国土的念头,她便会全身麻痹、头痛欲裂。

一线之隔,便是阿诗勒隼的家乡,却也是她此生永远也到达不了的地方。

她去不了草原。

取舍顿悟后,只能选择默默离开,再行打算。

李乐嫣一直觉得,如果阿诗勒隼真的爱她,天下之大,他定会找来长安。她激他出手,逼他选择,用尽一切办法让他认输。

既然爱我,为什么不能和我待在同一阵营呢?

她不想也不能接受,为了守护大唐而使自己一无所有。她已经献出自由,忠于国家大义,凭什么再让她孤独终老?

既然他们身份对立,不能相爱,那么她便让他缴械投降,俯首称臣。

“准郎,会想草原吗?”李乐嫣想了又想,还是问出了口。

“不会。你在何处,心便在何处。你是家,也是自由。若你此生只能偏居一隅,那我便将余生奉陪。自此,我们谁也不必失约与为难。”阿诗勒隼面容和煦地答道,然后非常自然地拥月入怀。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并一直以对得起部族信仰的方式在配合。

(终)

(ps:首先感谢大家一路来的陪伴和支持,《月似故人能赴约》已经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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