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容广吧。”裴茗一眼认出了附身在明光剑上的容广。
临安沉默着看着眼前的一神一鬼,滑稽可笑的事情总是在上演。
临安默默地隐藏了气息离开人群独自一人向密林深处走去,很多事情已经不能够再自欺欺人了。她怕她再待下去会如同容广一样暴露出自己的感情,有些事就算不说言行举止也会透露出来千言万语。
想我也是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也会有如此软弱无力的时刻。
别想了,快点儿完成吧。完成了,我还要去见见我的孩子最后一眼呢。
临安看着眼前的几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鬼露出一个微笑,朱唇微张:“我饿了。”
风卷残云之后,那些鬼怪连骨头渣都没剩。
临安就这样不知疲惫的杀着,她不可以停,一停下来就会忍不住的去想那个人。明明都知道了彼此的身份却都在装聋作哑的演戏,那些温情那些重要的回忆是他的劫是我的难。明明不应该在相见了啊,这些陈年往事早应该在一千年前了却了。
最终,临安完成了与黑水沉舟的承诺。
“你交代的事我做完了。”
“嗯。”
“你要想好了,那一步踏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意已决。”贺玄的声音很疲惫:“我的劫他的难,也该有个结果了。”
“……”临安看着微风拂过树梢忽然想起了国师曾对她说的一句话,如今她变成了她对贺玄说:“非风动,非幡动,心动而。”
“是啊。”也许是贺玄的执念散去的原因,他整个人显得很平静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不心动呢,只可惜有缘无分吧。不得善始不得善终,果真如此。”
“有缘无分啊。”临安轻笑:“谁不是呢,保重了。”
贺玄带着五团鬼火消失在眼前。
而临安轻轻握紧了一段平安扣,这是他们母子之间唯一的联系了。
临安感觉周围有动静,于是回头一看便看到裴茗。也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谢怜一行人则是十分奇怪。
容广:“你疯了!那可真是苍天有眼。”
裴茗:“陛下,好久不见啊。”
临安:“是啊,许是一千年了吧,裴卿。容将军也是。”
容广:“……”
谢怜:“陛下?”
花城解惑道:“哥哥,她是须黎国的武帝。”
谢怜:“那位差点一统天下的武帝?”
花城点点头。
谢怜:“……这还,真是蓬荜生辉啊。”
裴茗:“容广你怎么哑了?难得再见陛下你不说上两句?叙叙旧。”
说什么?说没等陛下您过世两年就起兵谋反了?容广真的很想砍死裴茗。
“是吗?”临安微微勾唇道:“我倒是有些旧要跟裴卿你叙叙,趁着我失忆你干了写什么,嗯?”
“咳。”裴茗顾左右而言他:“小裴饿了吧,走我带你去打点儿野味。”
“怂货。”花城吐槽。
临安看着十来岁的花城挑挑眉,这个词送您也是可以的。
“那个,武帝……”
“太子殿下叫名字就可以了。”临安温和地笑了笑:“物是人非,那些事情早就过去了。”早就过去了,所以等我做完最后一件事就江湖不相见了。
本以为自己会暴露出那些痴心妄想,没想到到最后还是忍住了。也对,瞒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临安扔了团鬼火给众人取暖,看着身边的小姑娘问道:“你是……”
“半月。”
“半月吗?”临安想了想说道:“原来是你就是小裴将军宁死不悔的原因啊。”
半月有些疑惑:“我不是很懂您的意思。”
临安:“也许有一天就懂了不是吗?”
谢怜:“那个,临安您和小裴将军很熟?”
“还算可以吧,毕竟是牢头和囚犯的关系。”
谢怜:“……”
花城:“不知道陛下来次有何贵干?”
“一个交易而已。”
裴茗:“我和小裴打了几只野鸡凑付用吧。”
临安看着裴茗,还像看到了初次见面的时候,那个人也是这样,站在那里就会发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