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猫

阿米心里这么想着，却实在不忍说出口，只得点了点头。

阿米好。听你的。

玧其看着阿米，轻声道：

玧其米啊，我还以为，你这个爱哭鬼会急得一直哭，没想到，你这么镇定……刚才保护我的时候也是，我们米好厉害哦，像个女侠……我宣布，今晚过后，你在本天才心里的地位已经登顶了，再没人能比得上啦。

和他轻松的语气截然相反，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一看就在忍耐巨大的痛苦。阿米怎么会不知道，他是在故意说些有的没的，带着撒娇和玩笑的口吻，生怕自己担心。

她忍不住鼻子一酸，说道：

阿米对啊，我会保护好你的。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玧其嗯。我知道。

玧其认真而淡淡地说道：

玧其如果我真的是猫，你就是那个……我永远会放心，在你面前露出肚皮打滚的人。

阿米动容地望着他，她知道这句话对于内敛含蓄的他来说，有多重的分量。

可是，她的余光又瞥到了那把溅着血的刀上，立刻像被烫着了似的看向别处。

——其他都还好，她可以稳住。哪怕全身是冷汗，手脚在发软，也可以用最后的理智保持镇静。

可是他的左肩，她真的不能再看了……

她怕，最后的一丝理智也会因此而崩溃。

玧其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虚弱地扯出一个微笑。

玧其没事的，别怕，我真的没事。

他伸出右手，想握住阿米的手，可刚一碰到，后者就触电般地弹开了。

阿米嘶——

玧其怎么了？

玧其定睛看去，这才发现她的手上布满了细密的小伤口，还有许多玻璃渣嵌在伤口里。

他着急道：

玧其是不是刚才翻窗户时候弄的？傻瓜，要用袖子裹住手的……这里这么脏，很容易破伤风，待会儿到了医院一定要打针知道吗？

阿米没事。

阿米将疼得钻心的双手背在了身后，现在她根本不在乎这些。什么破伤风？比得上一星半点玧其受的伤吗？？

甚至，这疼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反而给到了自己某种毫无道理的安慰。就好像，她能分担一点点对方的痛苦似的……

阿米低下头，喃喃道：

阿米要是我爬窗台再快一点……或者，扔砖头再准一点……你就不会受伤了。

玧其那如果你爬得再慢一点，扔得再不准一点，我也许已经死了。

玧其不假思索地顺着她的话说道。

听到“死了”这两个字，阿米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脱口而出道：

阿米呸呸呸！你会好好的！会健健康康地活到100岁！

玧其好好好……米啊，你这种自我归因的想法，在心理学上，是因为害怕失去。

阿米我当然害怕……我怕的要死……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好不好？

阿米几乎是哀求地望着他，一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她就禁不住后怕。

玧其怎么啦？

玧其低低地问道，额上的汗珠越来越密集，却还在开着玩笑。

玧其是不是怕我残废了？你放心——

阿米你能不能别说这些吓人的话！

阿米急了。

玧其好……

玧其蹙着眉，闭上眼缓了一阵，又睁开，神色中说不出的疲惫和痛苦。

阿米担心道：

阿米很疼吧？你别说话了，医生马上就来了，啊？

玧其可是不说话，就只剩下疼了……

玧其有些无助地看着她，平时的锐气一点儿也不见了，像一只小小的、受了伤的、蜷缩在角落里等谁来救的流浪猫。

阿米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阿米那……那猫猫，你想听什么，我说给你听吧？只要能分散注意力就好！

玧其嗯……

玧其又闭上了眼睛，沉默了片刻，近乎呓语地开口道：

玧其米啊，如果，有一天……我也像墨雨一样失败了……你会离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