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

一个月后，肖战的身体意外好了很多，这是所有人都预料不及的，又是所有人心中希望的。

病房外，吴医生和涂越正商量着下一步的治疗计划，还特地叫上王一博。

现在任何病情变化，涂越都不打算避着他，原因和之前一样，必须让他从现在开始一点一点接受。

“之前我不是提过手术吗？他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涂越说道。

吴医生面露难色：“可是他的情况你很清楚，且不说手术面临的风险，他肺部的情况一直反反复复，我担心……。”

王一博站在一旁听着，这些专业知识他实在不懂，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听得他心里七上八下。

“我知道。”涂越抬手拖着下巴：“他肺部的问题应该很多年了，没重视才给耽误成这么严重。”想到这里，涂越有些心疼，因为什么原因不重视他怎么会猜不到，心里越想越难受。

而王一博心里更不是滋味，记得第一次遇见他时，病成那样还在送外卖，被自己刁难还不吭声，风里来雨里去的日子大概已经是一种习惯，如果能早一点遇见他该多好，是不是就会好一点，又或者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糟糕。

涂越猜到王一博在想什么，主动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一博明白对方在安慰自己，没说什么，只是勉强笑了笑，笑容有多苦，涂越看在眼里。

涂越若有所思的看着王一博，片刻后又说道：“准确的说这种治疗方案目前在国内临床运用还不是很成熟，但很多病人安装后效果还是很明显的，不过就像刚才吴医生说的，他本身肺部存在的问题可能会影响手术效果，况且……眼前也没有别的选择。”

吴医生看着涂越，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家属说这些话，没有任何治疗是可以保证病人痊愈的，这个早就说过，家属也理解，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多鼓励家属吗？

王一博沉默着好一会儿没说话，过后抬头看着涂越，轻声问道：“如果就这样，他还有多久？”

涂越和吴医生对视一眼，迟疑着说道：“不到……半年。”

虽然知道他的病很重，却没想到留给他的时间这么少，当侥幸被浇灭，现实的残酷就像一记重锤击打在胸口，王一博感觉到心脏好像漏掉了半拍，踉跄后退几步，正好坐在花坛边，涂越担心问道，“你还好吧？”

有那么一瞬间，喉间好像梗着什么东西说不出话来，他只是疲惫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涂越还是不放心：“真的没事吗？”

王一博眼中泪光闪烁看着眼前，好一会儿后才淡淡说道：“器官捐赠那边没有一点消息吗？”

“没有。”

其实，就算不问，王一博也知道，器官捐赠这种事靠的是运气，有些人能等到，有些人到死都没能等到。

所以，现在唯一的希望便是刚才说的治疗方案。

，，，。

涂越和吴医生并肩同行在走廊上。

“你刚才为什么要那样说？”吴医生忍不住问道：“你不怕打击家属的信心吗？”

涂越眉间轻蹙，仍然看着前方：“有些现实必须让他知道，不切合实际的自我安慰只是自欺欺人，我只希望那一天来的时候他能不那么伤心，还有……”

后面的话涂越没有说出，其实他是想说，也许到了那时候自己也能好受点儿。

“那你刚才还骗他说有半年时间？”吴医生却长叹一口气说道：“哎～你呀！嘴上说的好听，其实还是心软。”

气氛有些沉重，涂越没再说什么，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病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