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

肖战回到老家后，并没有像他答应涂越那样好好照顾自己。大多数时间都在灵堂前跪着，因为太过伤心，吃不下饭，也睡不好觉，整个人憔悴不堪。

对外婆，他心里抱着太多遗憾。

没有人能理解，外婆的去世对他意味着什么。

至此以后，他失去了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孟屿以为，肖战瞻仰外婆遗体时，会哭的泣不成声。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他只是小心的抚摸着老人的遗容，努力记住这张即将消失在他生命中的慈祥面孔，眼泪止不住得往外淌，他在老人耳边说了很多话，握着老人僵硬冰冷的手做最后的道别。

后来，他晕倒在了遗体旁边。

外婆的灵堂设置在家里。

肖战在医院醒来后，不顾身体的不适，执意回到家里，孟屿拿他没有办法。

“喂，他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药？”孟凡在电话里问着，他知道了肖战在太平间晕倒的事心里虽担心，却也没有其他办法：“他外婆走了，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事到如今也只希望他能尽量保重身体。”

孟屿走到门外接的电话，瞧了瞧依然跪在灵前的背影，说道：“哎～药倒是吃了，就是一直跪在那儿，让他休息会儿也不肯，我看他脸色不好，再这么下去身体一定吃不消。”

电话那头叹了叹气，只是说道：“我也知道，可现在除了王一博，怕是没人能劝得动他，偏偏又不让我们告诉王一博，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涂医生不是说会尽快过来吗？”孟屿有些沉不住气问道。

“他已经在加紧手里的事了，应该就这几天能过去，涂越过去之前照顾好他。”

孟屿答应，可心里清楚，此时肖战最需要的不是涂越，也不是自己，而是那远在大洋彼岸的人。

而此时此刻，因为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他必须要独自承受生命中离别的痛苦。

夜晚，肖战终于答应休息，因为他必须要保证自己能撑到几天后外婆入土的那一刻。

长时间的跪着，膝盖早已酸痛得不行，孟屿扶着他费了好大力气才站起，却走不了几步，孟屿索性将他背起。

然而，背在背上的那一刻，孟屿有些心惊，按理说肖战一米八几的个儿，怎么都不该是这个重量，这哪儿是一个男人该有的重量！

把人放在床上后，孟屿很快端来热水给他擦脸，额头上的虚汗早已打湿了碎发，孟屿看着他眉头轻蹙，微闭着双眼，知道他一定难受着。

“你晚上只喝了几口稀饭，饿不饿？要不要我给你弄点吃的？”孟屿想着还要吃药，空腹吃药怕会像上次一样有胃肠反应。

肖战靠在厚厚的枕头上，疲惫的摇了摇头，说道：“不了，吃不下。”

“可你还没吃药，要是还是像上次一样吐了怎么办？”

肖战犹豫片刻，还是同意了孟屿的建议：“好，吃吧。”说得有气无力，又透着股无奈。

吃了药，孟屿扶着他躺下。

“怎么样？高度合适吗？有没有难受？”孟屿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生怕他会不舒服。

不能躺着睡觉，对肖战来说早就是习惯的事，只是这两天症状更加明显了，可他现在不想考虑这些。

肖战点了点头，便闭上眼休息。

然而，除了悲伤外，长时间的跪着引起的膝盖疼痛时不时折磨着他，他根本无法陷入沉睡。

可第二天一早，他还是准时跪在了那里。

因为除了这样，没有什么可以弥补内心那份亏欠。

孟屿只能在一旁看着，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