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回老家的路程并不算太远，肖战想坐动车回去，可接近十二个小时的车程，王一博怕他受不了，最后态度强硬的订了两张机票，为此事，登机前还一直被肖战念叨。

可事实证明他是对的，长途跋涉到了老家那边已经是下午两点，肖战有些体力不支，王一博弄了辆商务车直奔目的地。

车上，王一博让他靠在自己肩上，“累了就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再叫你。”

肖战轻点头，慢慢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到目的地时已接近五点，因为村里修路，车没法开进去，只能停在路口，王一博无奈只能叫醒肖战。

两人拖着行李箱，在村子里缓缓步行，天渐渐黑了，没有路灯，只能借着淡淡的月光照着脚下的路。

肖战走得有些吃力，王一博左手拉着箱子，右手扶着他，走得小心翼翼。

“宝，是不是快到了？”

“嗯，快了，再走个500米就到了。”

他说话有些气喘，王一博听得出他很累。

村里家家户户都是独立的院子，虽然视线不好，但还是能看出大概的装修风格，而肖战家就在村子的尽头，也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却和其他人家的院子有些不同，略显破旧，院墙外爬满了青藤，王一博叫不出这种植物的名字。

肖战看着眼前的房子，轻声说道：“我回来了。”

然后推门进去，屋檐下坐着一个人，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她的脸，只听见肖战很大声的叫了声“外婆”。

老人家看见肖战，高兴的不得了，“战战，你总算是回来咯。”

外婆头发花白，岁月在她脸上刻下条条痕迹，慈爱沧桑，眉毛下两双眼睛深陷在眼窝里，炯炯有神。

肖战上去将外婆抱住，“外婆，我好想你！”

外婆：“外婆也想你啊！快进屋，让外婆好好看看你的样子。”

他们之间大声交谈，显得很费力。

“外婆，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他转身看向还站在门口的王一博：“这是王一博，就是上次电话里给你说的对我很好的那个人。”

外婆道：“外婆记得，快请你朋友一起进来。”

三人进到堂屋。

“战战，你怎么瘦了？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外婆干燥而粗糙的双手捧着肖战的脸蛋心疼说道。

肖战笑着安慰：“没事，前段时间工作太累了而已，过一阵就好了，外婆你身体好了吗？”

“我身体早好了，多亏你李叔他们照顾，回头你得好好感谢人家，知道吗？”

“知道了。”

两人太久没见，外婆拉着肖战说了很多，王一博简单几句寒暄过后，静静的坐在一旁，把这难得的重逢留给他们。

农村的饭菜虽然清淡，在王一博看来却甚是可口，拖了肖战的福，他也感受了一番“外婆的味道”。

晚饭后，王一博主动承担了洗碗的工作，让他和外婆有尽可能多的时间相聚，对此，外婆对他赞不绝口。

在农村，老年人一般睡得较早，肖战等外婆睡下后，才拉着王一博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打扫得很干净，一点不像很久没人住的样子，摆设也一点没变，还是原来的样子。

喜悦过后是长途跋涉的疲惫，肖战身形有些摇晃不稳，王一博扶着他坐在床上，床单和被套虽然是旧的，却很干净，还残留着洗衣液的味道，肖战手指抚摸着床沿，叹了叹气，轻声说道：“这里就是我长大的地方，十岁之前，我也有爸爸和妈妈疼，可那一年里，爸爸走了，妈妈承受不住打击，从工厂的楼顶跳了下来。”

说这话的时候，他嘴角有淡淡的微笑，眼底却没有笑意，语气很淡，王一博听到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沉重。

“那之后，这个家里就只有外婆和我两个人，妈妈走后，外婆很伤心。那几年，外婆为了支撑这个家，每天起早贪黑。我们家有遗传性的耳聋疾病，即使是不完全性听力损失，可别人和我们交流仍然觉得麻烦，外出打工很多人不愿要，后来多亏李叔帮忙，在熟人那儿帮忙找了工作。”

“再后来，外婆身体不好了，我就辍学了，和外婆一起打工挣钱。两年前，医院查出外婆心脏出了问题，我就没再让她工作，自己一个人外出打工，我每个月都会寄钱给她。再后来，我就遇见了你。”

听完这些，王一博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肖战，只是将他紧紧抱进怀里，他知道肖战从前过得不容易，却没想到这么辛苦，自己要是早一点遇见他，他会不会好一些。想到这里，心里难受，眼眶微微湿润，说道：“对不起，是我来得太迟了。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们过得那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