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屋子里没有光线，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王一博凭着记忆找到床的位置，将已经脱力的人放在床上，自己便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寻找电灯的开关，当屋内重见光明后，王一博走到床边，脱掉肖战的鞋子，让他完全睡到床上。

王一博为他脱外套时，才发现他穿的外套很单薄，怪不得身上那么凉，王一博只能给他盖上被子，却发现这被子也厚不到哪儿去。

王一博看了看这个勉强算是一居室的老旧房子，墙壁的有些地方甚至有一指粗的缝隙，呼呼的冷风灌进来，让房间的温度和外面没有多大区别。他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空调或者烤炉之类可以取暖的电器。他简直不敢想象，这个城市的冬天那么冷，这样的房子连空调都没有一个，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度过，连被子都这样薄，也难怪会生病。

王一博心里很不是滋味，见他脑门上都是冷汗，顺手扯了一张卫生纸为他擦干，肖战低声说了声谢谢。

王一博见他好些了，便问道：“你病成这样，为什么要坚持出院？”

肖战不是一个会向别人诉苦的人，更别说像王一博这样只是见了几面，甚至连是不是朋友都不确定的人。并且，其实他心里并不喜欢被人同情的感觉。

今天从医院回来已经耗费了他很多体力，这个时候是真的很累，他不想说话，只想睡一觉，礼貌的说道：“对不起，我很累，我可以先睡觉吗？”

王一博听他这样说，想着他生着病，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说了句：“那你睡吧。”

肖战果然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他以为自己睡着了，王一博便会离开，要不是第二天醒来看到，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个萍水相逢的男孩会靠在床边守了自己一夜。

肖战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守在自己床前了，脑中只有外婆和已去世的妈妈那模糊不清的脸。他看着眼前这个并不熟悉的人，心里感到久违的温暖。

胸腔还是很疼，随着呼吸一阵一阵的，不断刺激着敏感的喉管，条件反射的咳了起来。肖战用手紧紧捂着嘴巴，尽管努力压制，咳嗽声还是惊醒了旁边的王一博。

王一博听见声音，刷得抬起头，见床上的人咳得苍白的脸都泛起阵阵红晕，王一博立马去倒了一杯水，递到肖战面前。

肖战费力的坐起，接过王一博手中的杯子，喝了些温水，才渐渐止了咳嗽：“谢谢。”

“不用，有没有好些？”王一博见他精神不再像昨天那样萎靡，问道。

“好很多了。”肖战看了看王一博，有些犹豫的问道：“你昨晚…为什么没有离开？”

这是一个容易让双方都感到羞涩和尴尬的问题，王一博并不想回答，至少不是现在，他需要一个适当的时机，毕竟在目前，心中的那份感觉，别说对方，连自己都觉得太过突兀。

“你还没有痊愈，为什么要签字出院？”王一博直接甩出这个可以转移他全部注意力，并且迫切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果然，肖战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愣在那儿好一会儿，才含糊说道：“我…我很好，我觉得自己不需要住院。”

王一博却说道：“你如果很好，昨天回来的时候为什么会晕倒？我问过医生，他说你至少需要住十天院，所以你不该出院。”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吃些药就能好，没必要住院。”

王一博突然想到之前房东讨要房租的事，好像明白了什么，说道：“你看起来并不像一个不理智的人，没有什么能比身体更重要，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后面这句话，王一博说得小心又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