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假如温周进入了久久的梦境（3）

像是在印证众人心里的想法，镜面里的场景陡然一暗，开始断断续续地播放出一些其它的画面。

那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看着自己的双亲前后脚死在自己的面前。

她先是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抖着膝行到爹娘的身边，去触碰他们的身体，然后触电似的缩回了手。

那双明亮的眼眸，此刻盛满了打转的泪水，闪动着痛苦和绝望。

“爹……娘……你们真的就这么走了吗？就留下一个人，你们……你们都还没看到我穿上嫁衣的样子。是我……是我害了你们。”

温久久终于绷不住了，她蜷缩成一团把脸迈于膝间，抽泣的声音由小至大，渐渐变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都是我的错，如果……如果没有我，娘亲就不会死，爹爹也不会跟着走了……对，都是我的错……”

……

“阿絮……对不起，你……你哭了？”

周子舒这才察觉到，自己面上早已是湿润一片；扭过头看向温客行，才发现这家伙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眼眶红得比兔子还厉害。

“难怪，她当时遇到我的时候，会那么在意七窍三秋钉的事情。原来如此。”

对于经历过上一世的温久久来说，爹娘的死是她心底一道触之剧痛的伤疤，是她千方百计不惜任何风险和代价都要去更改的结局。

成岭抹着满面的金豆豆：“温姐姐当时，得有多难过啊……”

他经历过镜湖山庄那个血腥可怖的夜晚，知道面对亲人赴死自己却无能为力是一种怎样的感受——那是在无数个夜晚里辗转难眠，不敢回想的痛。

逝者已经安息，但他们留下的东西——或是沉重的责任，或是刻骨的仇恨，或是纯粹的伤痛，这些都是由生者来一肩扛过。

叶白衣没有流泪，但眼眶里也隐隐闪烁着泪光，于他而言已经是极大的情绪波动了。

但镜子里的场景仍然在不停地转换，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温久久是怎样流离失所，怎样坠入深渊，怎样一点点磨去曾经灿若朝阳的明媚，变成他们所更熟悉的那个温久久。

她依旧爱笑，却假意多过真心，让人看着心酸。

他们想过温久久的过去或许不是那么愉快，但从来没想过竟然是这样的——是压抑，是可怖，是日复一日的杀戮，是毫无指望的深渊。

就像是另一座鬼谷，在人间行地狱之事，企图把活生生的人逼成面目全非的厉鬼。

镜面最后停留在温久久倒在皑皑白雪间，笑着喝下了那掺了剧毒的孟婆汤，喃喃自语道：“真好，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这一声像是一个指令，镜子陡然黯淡了下去，镜面上弥漫着蛛网似的裂痕，没一会就不堪重负地碎成无数的碎片漂浮在半空，然后消失得一点痕迹都没了。

于此同时，整个梦境世界都在震动，似是在等待着某些东西破土而出。

——

写这段的时候居然把我自己写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