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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毁马亡(下)

无名之辈(篮球天堂2)

  晚上十点多,我站在阳台上抽着烟看着楼下。胡郁淑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

  我们一个不理一个,已经从吃完晚饭持续到现在了。

  最近我和她总是吵架,一天不止一次两次。而刚才吵架是因为晚餐中我们谈轮到彼此工作方面的事情。她喋喋不休的和我吐槽自己的同事的不是,可是这一件事已经说了不下五遍了,我听了也烦了,虽然很理解胡郁淑的工作压力,毕竟成年人的世界就没有容易可言,可天天听同一个故事是真的烦。

  我的工作也并不顺利,想和她说一下我工作的事,但是她根本不想听我说我的事,我还没有说上三句话又被她打断,然后继续说她的事,就因此发火吵了架。

  我看了看躺在沙发上的胡郁淑,他抱着一半西瓜在吃着,看见我看了她一眼,又白了我一眼。

  我想着,每一次吵架都是我道歉,这一次我坚决不道歉,而且错的不是我,而是不会倾听的她。

  我看了看窗外的远方,抽完一支烟,把烟头从阳台上扔下去。

  我转过头看着胡郁淑说:“你吃不吃宵夜?我请你。”

  她一声不吭,因为我又抽烟,她白了我一眼,继续吃着西瓜。

  “问你话呢?”我说。

  ……

  “还生气呢?”我说。

  ……

  “我错了嘛!”我又说。

  胡郁淑站了起来,笑着说:“吃啊!吃宵夜当然吃啦。”

   当她听见了我认错了,才肯妥协。

  季后赛第二轮江苏队面对山东队,吴锦硕依然带伤出战。

  因为还是一场决胜负,吴锦硕拼尽全力,28分,11篮板,3助攻,2盖帽的数据硬生生把球队从失利的边缘拉回来105:101战胜山东,挺近半决赛。 

  比赛结束后吴锦硕直接杵着双拐走出球员通道。

  赛后江苏队发声:吴锦硕下一场比赛出战成疑。

  江苏队的球迷都呼喊着吴锦硕的名字,说他是英雄,应该得到尊重。这两场球赛打得让人心疼,吴锦硕自巴黎奥运会后,再一次成为舆论热点。

  朋友圈也都有人说着那个宜东一中曾经的“大憨包”的故事,有人还把他制作成纪录片。

  片名叫做: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我看着昔日和我朝夕相处的同桌如今这副模样,我心情十分复杂,以前以为CBA或者是NBA就是终点,后来才知道,原来只是开始。

  一天晚上胡郁淑去外面和男闺蜜喝酒喝醉了,回到家就睡着了,我把《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投屏到电视机上,一个人静静的观看。

  原来吴锦硕在初中的时候就有“大憨包”的外号,因为他胆小怯懦,初三的时候身高虽有183,但是受尽了学校恶霸的欺凌,每天还要给恶霸交三块钱的保护费。因为胆子小,成绩又差,所以人送外号“大憨包”。

  后来初三下学期他转学到其他中学,受够了校园欺凌的他也开始反抗,于是天天和人家打架,刚开始一直都是被打,后来也有赢的时候,人们也把“大憨包”的外号改成了对他游手好闲的形容。

  高中时候为了给他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以至于以后可以出人头地,他父亲找关系,出了不少钱,把他搞进宜东一中文科尖子班。纪录片里说他父亲把他搞去文科班的原因是文科班男生少,可以避免不少打打杀杀。

  高中刚开始吴锦硕还是无心向学,初中为了避免被打而学习的翻门技术也经常在高中时期使用,成了不学无术,天天出校门的住校生。

  因为宜东一中一直寻求优胜劣汰,一是害怕去到普通班被人欺负,二是看着同桌阿豪刻苦努力,自己也不甘堕落,在阿豪的提议下才决定去练体育,但是练体育需要填一份个人健康承诺书和志愿书,都需要通过家长签名。

  吴锦硕那个时候就知道自己脊柱弯曲,不可以做这方面的打算,但是还是背着家长,偷偷地签了名,成为宜东一中建校四十三年来第一个文科尖子班的体育生。

  三年的体育生生涯,吴锦硕硬生生从吊车尾拼成武状元,他起的比别人早,起步比别人快,就连负重跑所拖着的重物,都是一直比别人的沉重。

  纪录片里说的阿豪我想应该就是我吧,片中还有吴锦硕吐槽阿豪水了他的言语,我看得惭愧不已……

  看着看着我哭了起来,纪录片还有三分之二,但我思绪已经回到了高中时代,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也就赶紧洗洗睡了。

  睡前我在吴锦硕的微博下面祈祷,希望他早日康复,希望他今后再无伤病,希望他的球队一路并进。

  

  

  我和工友们干到晚上七点半,工友们聚在一起吃盖饭,我知道小胡椒在家里等我,我就没吃饭先回家了。

  “宝贝,辛苦啦!”才进家门,胡郁淑不顾我的脏衣服一把抱住我。

  “我衣服脏啊。小胡椒。”我说。

  “没事,我不嫌弃。吃饭了吗?我今晚第一次做红烧肉哦。”

  “没有,我到要尝尝我媳妇做的红烧肉是什么味。”我脱下脏衣服扔洗衣机里,端起碗就夹了一块,肉没有熟,而且盐有点咸,不过我没有表现的很明显,还是咽了下去。

  “我妈明天就过来了,我们到时候晚上吃个饭吧!顺便带他们去看看洪崖洞,解放碑吧。”胡郁淑眯着眼睛看着我吃,眼里充满了期待。

  “啊?好的。”我放下碗看着她,我不敢说我没有准备好。

  这时候父亲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回荡:有些事或许你还没有准备好,它就来了。

  是啊,她就来了。

  “你可以……和他们说改天吗?因为明天活计有点多,可能又是到七八点才能回来。”我想给自己一点时间准备一下,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声音越来越小。

  胡郁淑什么都没有说,我可以感受到她的失望。

  “你是不是不想见我妈?”胡郁淑垮起个脸说。

  我也沉默了。

  “那我明天下午早点收工好了。”我说。

  “好的,我知道你晚上经常熬夜,给你买了一个台灯,我放在床头柜上面了。”胡郁淑说。

  “你准备好结婚了吗?”我问。

  “我不知道啊。”

  我什么都没有说。

  “慢慢来吧!”胡郁淑说。

  我依然保持沉默。

  

  第二天晚上,我五点钟就收工回去,在一家高档的火锅店定好了一桌饭菜。胡郁淑已经把她的母亲带去火锅店,我收工后回去换了衣服,赶紧开着车去火锅店找他们。

  “阿姨你好。我是许子豪。”我看着年轻且穿着朴素的阿姨,看起来比我妈要小。

  阿姨笑了笑看了看我说:“你好。”

  “赶紧开吃了,这一家的火锅味道不错哦!”我说。

  胡郁淑先动筷子。

  “你就是胡郁淑的男朋友啊!你大她几岁啊?”阿姨问。

  “两岁。阿姨。”我说。

  “哦~你们以后是打算回昆明住还是就在重庆,我听说你也是昆明的。”

  “对,我是宜东的。买房这件事我和小胡还在考虑,因为我们都在重庆工作,所以还是想,最好还是在重庆买房。”

  “都在重庆工作啊?你是什么职业啊。月薪多少啊?”

  这个问题一出来,我冷汗直流,想起前天陈俊源打电话给我说的那些事情,我想了想说:“我现在是水……”

  胡郁淑赶紧抢答说:“水星文学出版社的作家,写了好几本书了,月薪是七千块钱。”

  “哦,原来是个作家啊,看着也是文质彬彬的。”

  “是的,阿姨。”我刚才是想实话实说我是水电工的。

  “有没有存款?”

  “妈!”胡郁淑有些烦躁不安,拉着阿姨开始发牢骚。

  “有。有十万不到。”我夹了一块排骨给阿姨。

  “哦,这样啊!”

  “来!阿姨,多吃点。”我夹了好多菜给阿姨。

  “好的,你也多吃点。你也快24,25了,胡郁淑倒还年轻,听胡郁淑说她倒是挺喜欢你的,你们趁早把婚礼办了,我家的彩礼要求也不高,二十万。”

  “妈!”胡郁淑又拉着阿姨,一脸不满。

  “怎么啦。还是说他不想娶你?”

  “没有,阿姨。我怎么可能和胡郁淑谈恋爱却不想娶她呢。”

  “胡郁淑还年轻,但是你也不小了,要是结婚太晚,对你们都不太好,特别是你。听说你也是有车的,房子的话,胡郁淑也不愿意和我们老的住,我们老的也不望你的,就好好的买一套就行了。”

  “好的,阿姨。”我点了点头。

  那是我人生中吃过最紧张的一次饭,比起当年高中时代过年面对七大姑八大姨对学习的质问更紧张。

  共进晚餐以后,阿姨还打算在重庆玩两天,我也只能又辞去水电工,陪着阿姨玩两天,还只能给她说,我只是请假,毕竟做为一个作家,每天工作的时间比较自由。

  这几天晚上都是睡在沙发上,每晚两三点才入眠,想的事情太多,白天和胡郁淑沟通的时间也变少,感觉我和她的距离在越来越远。

  我原本以为自己自从来到重庆以后就不会为钱而担忧,但是想到二十多万的彩礼,我真的觉得自己一无所有。我看着重庆的轻轨,也明白这里不愧是重庆,我原本以为我是在楼顶,原来我在地面。

  我一直一直在挣扎与反抗中活着,感觉自己又要失去胡郁淑了,但是如同陈俊源说的,真的无能为力,于是让我对熬夜充满寄托。

  恋爱明明是两个人的事但是我感觉自己逐渐变得孤立无援。我开始懊悔在重庆的每一个夏天,倘若能多招几个学生,现在也不至于没有对婚姻的“底气”,又或者说当年好好读书,有一份像样的工作,也不至于在女方家长面前说自己职业的勇气都没有。

  我只有期待着下一个夏天的到来,在下一个夏天大发一笔,然后在冬天来临之前娶了胡郁淑,可是她等得吗?她母亲等得吗?

  我开始承认自己真的没有努力过,但也真的没有松懈过。每一次都是差一点点,若坚持如此不堪,那我为何坚持。

  我感叹我这失败的人生。

  

  早上工作休息时,我和几个工友坐在一起喝茶。我抽着烟坐在地上,拿出手机看了看CBA季后赛江苏队第三场,江苏队对战广东东莞,广东队是这个赛季的联盟第一,江苏队没有吴锦硕,可以说毫无胜算。

  “哦哟,看球赛呢?”一个工友对我说。

  “是啊。看一下江苏队可不可以晋级。”我咂了一口烟。

  “吴锦硕不上,根本不可能啊。”

  “唉。”

  半场结束,江苏队30:47落后17分,江苏替补席一片死寂。吴锦硕穿着长袖卫衣走上场,开始投篮。

  几个工友都坐了过来,凑近一起看。

  解说说:“这一场比赛吴锦硕应该不会上了吧!上场比赛结束就是坐着轮椅出去的了。”

  球场边的教练指着吴锦硕骂了起来,看口型应该是说“尼玛”开头的五字成语。吴锦硕下去和教练理论了一番,很庆幸的是直播平台也很重视吴锦硕的事,没有插播广告。

  “教练和吴锦硕发生了争执,不知道现场什么情况。”

  说着说着,吴锦硕走进球员通道,向更衣室走去,没过多久,吴锦硕穿着36号球衣走了出来。

  我和工友们都激动地喊了起来,解说也喊道:“不是吧!吴锦硕披上战袍,又上场了。应该是去打封闭去了,刚才应该是去打封闭去了……”

  “干活了!干活了!幺儿!”包工头说。

  “来了来了。”我们拍了拍屁股上灰站了起来。

  “吴锦硕上肯定赢了,不用想!”一个工友说。

  我把烟头扔了说:“他真的拼啊!”

  “是说。”

  “妈擦皮孩。赶紧干活,许子豪拿着梯子墙外面去,我在卫生间里帮你接。”包工头说。

  好家伙,又是我干最危险的。我内心抱怨到。于是踩着楼上通往地面的绳梯,腰间别着插座,手上提着热容器,开始施工。

  到了下午收工的时候,我提前打电话告诉胡郁淑,说我们就在外面吃盖饭,不用等我了。

  坐在路边和几个工友吃着青椒牛肉盖饭,一边看手机。

  “唉!江苏队还是输了啊!”

  我点开虎扑,看见了江苏大胜广东,117:89,吴锦硕两节狂砍30分。我直呼英雄。

  “但是吴锦硕这个伤,他顶得住这一轮吗?还要再拿下一场啊!”我说。

  “是啊,三局两胜的半决赛,江苏晋级的机会真的不大。”一个工友说。

  “唉。差一点就是总决赛了那就可惜了。”另一个工友说。

  “反正希望吴锦硕再无伤病困扰。不要拿前途去做赌注。”我说。

  回到家里,胡郁淑还没有回来,她今晚和闺蜜去吃西餐去,因为一个人在家太安静,我也就打开电视机,电视机里播放着朴国昶又去哪里参加武林比赛,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事。

  这个男人已经火了一年了,大众审丑也对他乐此不疲,有些人是看着他火而故意吹捧,但是有些人却是真的对他崇拜,还去拜他为师,我想他也是有“柒洛雪”这个名号作为后盾,不然早就被封杀了。

  “还在播这个傻逼?”我瞅了一眼电视机。

  因为胡郁淑不在,我也就不用做饭,并且自己也吃饱了。

  电脑上的电子邮件发来消息,我打开一看,是重庆一家杂志主编通知我面试成功,邀请我去做专职作者,有望变成主编,我之前因为了解了这一家杂志社,小有名气但是人手缺乏,工资待遇很不错。想着要是以这个职位安定下来,爸妈和胡郁淑家那边的人也都放心。倘若要是文章有了名气,也是可以的。

  我因此激动地打开了一瓶红酒喝了起来。

  胡郁淑十点钟回到家,看见我用笔记本修改着我写的小说,电视机里是对朴国昶的独家访谈节目。

  “还在看这个傻逼?”胡郁淑看了一眼电视机,然后拖出行李箱开始收东西。

  “无聊嘛。你收东西干嘛?”我看着胡郁淑。

  “我要回昆明一趟。”

  “什么事啊?什么时候走?”

  “之前我妈不是过来嘛,她让我去昆明的一家医院帮亲戚去。说那边工资高。”

  “那我怎么办?怎么说走就走?”

  “一起去吧?”

  “算了,我不去了。”我有些鬼火,感觉她想出什么就去做,让我无法接受。

  “你生气了?”

  “没有,我和你说个事。”我想说我被杂志社聘用的事。

  胡郁淑忽然火起:“你转移话题?那当初你去上海找那个漫画家还不是一声不吭就丢下我,要不是我下班回来看见,那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还是语气平和的说:“但是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同居,各自有着自己的生活,现在我们是同居在一起,你不是我女朋友,你是我未婚妻,我也在筹备着结婚的事了!”

  “是你不想跟我走的。而且我会回来的啊!你发什么火?”

  “我没有发火!是你先大嗓门的好不好?再说了,你都回昆明工作了,还回来?”

  “那你不可以去昆明找一份工作吗?”

  我拿起红酒杯,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今晚喝酒吗?因为我被《秋色》杂志出版社聘用了!《秋色》看过吧!我大好前途!我们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啊!”

  “那我也有我的前途!我在医院里受气就算了,回来还要听你唠叨!”

  “我的错!我的错!”其实听见她说她也有她的前途的时候,我真的失望了,原来人都是自私的,她的前途里或许与我无关。

  我看着她,沉默了数十秒。她还在收东西。

  “反正我在重庆待不下去了!在重庆医院也待不下去了!”

  “那你去啊!我知道我在你妈眼里不够格!”

  我认识到这是我第一次和胡郁淑吵架,我因为见了胡郁淑妈妈而感到结婚的压力,陈俊源分手,二十多万彩礼,买房,这么多的压力让我无处释放,刚才全部释放给了胡郁淑。胡郁淑最近也因为工作压力太大而情绪失控。

  说完我就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沉默了。

  收拾好东西的胡郁淑洗了个澡就去睡了,我坐在客厅里,关了电视,看着笔记本上秋色出版社的邮件发呆,坐到深夜。

  

  胡郁淑第二天就这样走了,我也因为要去杂志社的原因,辞去了水电工的职务。我怀疑我和胡郁淑也不是同路的,只不过是恰巧遇到罢了,但是这一生又有谁和我是同路的呢?

  我们都是人海孤鸿,在世间摸爬滚打,我已经有预感胡郁淑这么一走,以后相见的时间就少了,可我只希望我和她可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我记得我和胡郁淑在一起是因为那一个雨夜,可我不知道我和胡郁淑分手是什么时候,可能是我联系她的时候她正好忙着,她联系我的时候我又正好在杂志社赶稿子。后来我们都换了电话号码,微信列表里的人也变了又变,终于把对方搞丢了。我以为要是相爱的两个人分手,至少要有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比如说第三者,比如说绝症。但其实不用。不安,忙碌,疲乏,就够了。

  而那些美好时光就这样被我们搞砸了。

  没有胡郁淑的重庆我有点不习惯,夏天或许也没有了开始的意义,又或者说夏天在吴锦硕季后赛半决赛被淘汰的时候就结束了。

  吴锦硕为了球队,贡献出自己的所有力气,赛季结束后才知道,吴锦硕为了坚持上场,一共打了六针封闭,堵上了自己的整个运动员生涯。

  但是为球队付出的他并没有得到一个好结果,休赛期做了脊柱矫正的手术,打了钢钉,准备下赛季王者归来的他,却收到了球队不再需要他的消息,原因竟然是因为嫌弃他的伤病,因为球队合同到期,在加上自己伤病的原因,没有任何一个球队愿意签约他。

  新闻发布会上,吴锦硕痛哭流涕,恳求继续自己的职业生涯,但是新赛季快要开始了,也没有球队做出反应。

  一天晚上我在杂志社写文章,主编把杂志的什么专栏都安排给我写,恐怖故事,耽美爱情,百合美文,校园恋情,所以在杂志社我也一直倍感压力,每天加班码字的是我,写不好被骂的也是我。

  不过我已经无力反抗,生活给我什么我就接着,生活拿走我什么我也接受。

  这一路的风尘已经模糊了我应该有的色彩,拿不出资本的自卑让我失去了所所有有的骄傲,那可怜的稿费也让我变得焦躁不安,我变得不爱说话,养起了长发,养起了胡子,脸上写尽了沧桑。

同事们也吐槽我的造型,说我是不是当个小编辑就真的以为自己是搞艺术的来。

  我经常翻开我写的那本书,叫做《致我们搞砸的时光》,这是我和胡郁淑的故事,这是我写的较用心的一部作品。

  正当我在电脑面前昏昏欲睡时,我微博上收到了一条评论:

  嘿!亲爱的许先生,你好。如果我们还在一起,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945天,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这是我和你分开的第87天,也是我想你的第87天,这87天我有好好生活,好好爱自己,昨天晚上还梦见了你,还有那19岁的烟花。

  你说和我在一起你也考虑过结婚,我也知道,其实你一直在为我们的未来考虑,为我们的未来奋斗,但是我们还是没有走到最后。我知道你怪我,我也怪我自己,我不能理解你,是我太自私,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你和我在一起肯定很辛苦,一直包容我,是我不好,不能成为你的许太太。

  很感谢在我那风声鹤唳的十九岁,遇到了二十一岁风尘仆仆的你。

  原本以为白天日复一日的生活都快要让我以为自己忘了你,但是每一次看见烟花我都会想起你,想起那个十九岁生日。真的很感谢你出现在我的青春里,谢谢你。(非本人账号,勿回)

  我点燃一支烟,痛哭流涕,沉默良久。我不知应该感慨时间还是感慨人,可是我明白秋亚纪当年分手为什么感慨时间了。

我起身看着窗外的高楼,远方星星点点,近处灯火万家,可是我却感到无比的寂寞。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我走出工作室,点燃一根烟,骑上我的摩托,夜风吹动着我的长发,它一大蓬地让我懒得整理,我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己胡子拉碴的样子,根本不像二十多岁。

时速五十公里,我飞速行驶在公路上,淡黄色的路灯照亮着我,路上的车流已经稀少。我的思绪飘得好远,渐渐忘记了方向,只是注视着眼前的黑暗,消失在更暗处。

  没有了《最后的星辰》作为饭后消遣,没有了胡郁淑与我盏茶诉黄昏,没有了吴锦硕的篮球比赛,我的日子变得平淡起来。

  毛雨辰还在期待着天之弱,万言诺还在挂念着顾辰,而我,而我还在重庆挣扎着。我自认为来重庆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因为我难以想象要是当年留在宜东,我又会是什么一个人,又会遇到什么样的人。

  早上八点钟起床,我穿上淡蓝色衬衫,打个领带,提着笔记本向杂志社赶路。

  在路边买了一杯咖啡,一根油条做早点。到了杂志社,其他的专职作者也到了,大家坐在各自的电脑桌面前写着文章。

  彼此如同鲁迅家后院的树一样,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但却不能说两棵枣树。

  主编挂着工作牌走过来,用文件夹用力地拍了拍办公桌说:“上一期的恐怖故事是谁写的?”

  我喝了一口咖啡,赶紧把咖啡放桌子上,举起手说:“我!”

  “你写些什么玩意儿啊?下一期这个故事不要出了,重新想一个。恐怖故事啊!你写的恐怖吗?没看过恐怖故事?”主编看着我。

  我说:“我之前写的恐怖,你又说太恐怖太血腥了,出版不好,现在稍微平淡一点你又说这个。”

  “好吧好吧,把你说恐怖那个发来看看。”主编瞪大眼睛看着我。

  “行!我马上发到126邮箱。”

  “还有还有,你就是子豪是吧!你写那个《无名之辈》相当可以,真的是厉害,我看就要完结了,好好的结个尾吧!到时候我们给你的报酬肯定不少!”

  我点了点头说:“好的。不会让您失望的!”

  主编走后,我一个人融入到我的创作世界里,但是想了想,也是气。自己要负责写的东西比谁都多,但是我是最不受尊重的那个人,我是加班最多的那个人。

  我点开《无名之辈》的脚本,想着整理一下,结个尾,以这本书来概括我的青春也就这样了。

  我写到年少时的那些女孩,那些兄弟,他们教会我勇敢与梦,她们教会我爱与付出。我想到了王林,毛雨辰,王宸皓,张佳楠,想到了何凡,许子杰,陈俊源,段奇瑞,想到了万言诺,吴梦娇。

  我想到了所所有有的事与愿违,想到了陨落的孔明灯,想到了违背的诺言,想到了万言诺手上还带着我的手环。

  我写到了毛雨辰21岁成为新秩序第三代剑皇,写到万言诺22岁画出国漫巅峰,吴锦硕19岁登陆CBA。

  有些人,已经用另外一种方式,实现了我的梦想。可有些花这辈子都没开过。

  而我,属于我的时代还没有到来,因为有些人死后方生。 

  我认为我活着是痛苦的,痛苦的事情不是望而不得,而是漫无目的的活着。

  我开始怀念我在宜东成长的日子,我和我的那群兄弟一起在校园球场大杀四方的日子,还有在我记忆里永存的那些一尘不染的日子,那惊峙的乌鸦,那湛蓝的天空……

  青春是值得歌颂的,年少时的勇敢,年少时的泪水,年少故事中的少年,年少时的理想,年少时的落日。

还有那年少时不可能成为如此这般无名之辈的迹象!

  小说就差那么最后一句话了,该怎么结尾呢?或者是说,我的这十年青春,该怎么结束……

  可是一句话来结束太唐突了,忽然结束也太唐突了~

  我终于动笔写到,回首往昔,尽是失败,我只是个无名之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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