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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从命符!

天官君梅:踏雪寻梅只为君

人面疫现,他再也没时间扯淡了,本想让竹杳自己赶紧跑,但一想依他这么倔的性子八成都不肯自己走。又考虑到竹林这个地方不宜久留,毕竟是人面疫患者的聚集地)虽然没有遇到,而且还是他上次丢脸丢大了的地方,可以说他现在心理阴影最大的就是铜炉山和竹林。手忙脚乱中,拉着他就往铜炉山继续奔去。

竹杳感觉不对劲道:“你拉我去做什么?你不走了吗?”

梅念卿也喊道:“带你去见他!”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竹杳给吓出一身冷汗,他吼道:“为什么?!你是不知道他会鲨了我吗???还有你怎么知道他在哪里?”

梅念卿抽空看了他一眼信誓坦坦道:“不会的,相信我!”却直接忽略他后面一句。

竹杳哪肯信他,就像大街上强抢妇女一样,被某不愿意透露姓名不要脸人士灌输了他高谈阔论的洗脑包这才半疑半信地跟在他后面奔跑,但是总得来说都是梅念卿一直在催催催,毕竟竹杳的体力没有梅念卿“两千年”丰富逃生经验的好,况且梅念卿那傻逼还一直边倒着跑在他前面在他耳边叫“这不是逊爆了嘛”“你要是荒野逃生这样还不早就死死死到曝尸”“之前体能训练都白费了吗又在搞邪术道德经都抄了多少遍了”气的他笑又笑不出来气也撒不了气跑又没他跑的快,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头出不来,不禁内心喃喃道:“我他妈到底为什么要过来”梅念卿后面自觉无趣才调头正常起来,顺便还有闲心思问他兰熙和菊思在哪里。

竹杳听到这两个名字,沉默一会儿,抬起视线平视前方:“飞升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神色莫名有点黯淡,透露出郁闷甚至是萧然,即使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但似乎又不似寻常好友分别的难过,还有他理解不了的复杂情绪,像一团扯不断四处杂糅的乱麻,令人非常不适,想一斩而去之。

梅念卿看出气氛不大对,又眼看着竹杳跑的脸色发白,忍不住说了一句“那你呢”兴许竹杳实在是不耐烦了,甩手一张小纸人符送过去。梅念卿大惊着歪过头闪避但是没用,他试图说话,但半天发不出一个声调,他气急败坏地阿巴阿巴,竹杳哼一声听若无睹。由于梅念卿是倒着跑的,所以他看不见自己的身后——也就是竹杳能的面前,他自觉无趣蔫蔫地跑在竹杳前方,也没兴趣跟他搭话了。

又是一声近在咫尺的巨响,他甚至能感觉到这次的震动是近在咫尺,从地核深处喷涌的威震,由浅入深的震波。梅念卿重心不稳,又感到一股灼人都热气在他的身后张牙舞爪地袭来,还没等他调整好急速闪避,后脚跟就被鞋跟绊了一下,整个人有向后倒去的趋势,他的手臂在空中漫无方向地慌乱挥动着,岌岌可危。

竹杳眼尖,先一步把他往前方一拉,止住了他把自己作死作没的姿势,顺势把他往自己的方向一拉,梅念卿被拉上前,晃了晃站稳脚跟,就踩到了什么炽热的硬块,似乎脚踏上去还冒出白气来,踩上去的一刹那电流般灼伤的剧痛像是肉被烤熟了粘在一起的“滋滋”声,要是他再站的久一点他毫不怀疑能飘出香味。

他痛嚎了一声跃开,竹杳一看不好,迅速解开纸符打开禁制。他正要蹲下帮他把鞋子脱下来,梅念卿一下子打歪了他的手:“别脱!麻了我能感觉到脚和鞋粘一块了像烤肉饼一样,硬扯下来只会更痛。”他这么一说,竹杳也只好作罢。

“竹子竹子,你先别管我这个腿了,先跟我说说,这个…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这石头刚好砸到这里吗?”梅念卿瞅了眼烧焦的鞋,望着远处正在滋滋冒着白烟,表面漆黑还冒着红光,砸的地面深陷九尺的黑色巨岩(即使从他们的视角也不过拇指般大),像是从九天之外专门来拦他们的一样。

竹杳点点头,他试探着走近这块砸落的火山岩,却因为周围近几千摄氏度泛着热浪的高温和地表被烤焦的炽热而不得不放弃。

梅念卿像个没事人一样眯着眼看去,铜炉山已经很近了,甚至可以清晰看得到那黑云翻涌中人脸的总体。但…为什么这么久了,路上没遇到一个惊慌失措的难民,岩浆也没有流到这里来?

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转身抓住竹杳的手;“等等等等,竹子你说说,你是在哪里把殿下甩掉的?”

竹杳想了想,可能从他的语气和气氛中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的神色也严肃起来:“准确的说,不是我甩掉他的,他追杀我追到竹林时…就没有继续追我了啊。反正就是跑着跑着人就没了。我也就…在那里躲着,没想就碰到了你。”

梅念卿踱步道:“不对…不对不对,食神制杀,乃天冲地击之煞。官星带刃,以人险时歹之念,这两个冲突可就大的多了,完全相悖而行,绝不可能同时出现。”

竹杳不是很精通这些风水玄术,他迷茫道:“所以呢?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殿下现在在哪儿?”

他指着天边黑云中翻涌的人脸人手,惊愕道:“还有那个,是什么东西?”

梅念卿短暂地瞟了一眼,道;“是一种…以寄生人体为主的怨灵。准确来说,就是那些被岩浆烧死的乌庸国民,这是他们永不安息的冤魂。”“?!”“嗯,要尽快处理这些东西,要不然他们会分散寄生在人体身上形成一团团的人脸。”

说道这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抓着竹杳的肩急急道:“你那个,那个护身符,殿下的护身符!荧惑守心那个,你还带着吗?”竹杳“哦哦哦”从自己脖子上把护身符解下,梅念卿接过一看,是了,是那个荧惑守心图案。

他把自己脖子上的那护身符也取下来,须臾抽出诛心,自顾自地在震动不止的地面“笔走龙蛇”潦草画着什么,他画图的样子十分潇洒,仿佛他天天都在画这样一副图,已经不需要任何思索。

竹杳凑过去一看,就看到了那阴森森的诛心剑。他吓了一吓,想起这是太子都佩剑,又硬着头皮凑过来看,倒似懂非懂:那黑剑下土地的划痕仿佛是蛇在流沙上滑行,扭曲的,却在微微的恐怖中流露出一种优美和静穆,却使人感到毛骨悚然。

竹杳看了一会儿,待他画完,接过黑剑,在图的右下角补了几笔,蹲下来道:“为什么要用这种邪术?”竹杳精通这类的奇诡之术,诸如空心假人之类的就是他所创造,可以说他对这种灵异玄术蛊术是最了解的,尽其所能,为他所用。

而当今这个图阵,令他踌躇起来。不是说他看不懂,只是…这个图阵,太过离奇,不光是图形像一个人脸令人不寒而栗,而且这个阵法的效果…竹杳脸色霎时一变,猛地回头,双目像鹰眼一样凌厉地盯住梅念卿紧绷的脸颊,神色灰冷。

他想错了,大错特错。

梅念卿也不闪避什么,只是说了声:“帮我。”

竹杳晃了晃,撑着地面,摇摇头沉声道:“这个忙我真的不能帮,想必你也知道铜炉山为什么只打雷不下雨。要是真的开了这个法阵,把被内核压力压制的这些“人”连同铜炉山的怒火一同放了出来,恐怕真的是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了。”

梅念卿默然,他把两个护身符分别戴在手腕上,从竹杳手中拿过诛心,叹了口气:“迫在眉睫,总是要牺牲一部分来保全主干部分的。天命所定,真的能改变命运的所谓顺其自然,当然是竭尽全力而后听天由命。”竹杳警觉起来,诛心已经被他抽走,他急道:“你要干什么?!”梅念卿不理他,把他刚刚加上的几笔给擦抹掉,半跪下来,拉开袖子,目光短暂地滑过手腕上青青紫紫的痕迹,顷刻举起诛心剑,就闭着眼深深划了一道,手臂阵阵麻痹的剧痛还不算什么,但这麻木之外还有温热和阴凉奇奇怪怪的感觉。他这才睁开眼,对于自己手上的一大片殷红并不惊讶,他感到不安的是,他刚刚一斜切,把自己一大片的皮肉和血管都翻出来了,肉糊糊的一片。由于没把控好力度切的太深,似乎还能看到一部分森森白骨。

竹杳愣愣地看着,他没想到梅念卿会对自己这么狠,连震怒都忘了,阻止也不是,放任也不是。温热刺目的猩红流淌着从空中摔落法阵中央,飞溅起的血珠沾在他的白衣上,从竹杳的角度看去,宛若雪地上凛冽寒风中怒放的红梅,凌厉秀颀,纤尘不染。绵延细长的血溪逐渐从中央到地方蔓延,填充被诛心划开地面法阵的凹沟。于此同时,梅念卿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天空中黑云人面的反应,果不其然,人面骚动不安起来,蠢蠢欲动。不多时个数人面开始企图脱离这个囚笼。慢慢的,他们的神态逐渐疯癫起来,每个人面的脸上无不是狂热的神情。一大团一大团的人面翻涌推搡,黑云翻墨,似乎渴望冲破铜炉山上方的空间限制。

竹杳茫然又着急的神色溢于言表,他还没说话,梅念卿腾地站起来,猛力一掌送到他背上,把他踉跄的差点给扑地上,他懵懵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感到有一种若隐若现的危险,正想直起身子质问,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竹杳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他想指挥自己的手脚,他的手脚却不像是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一样,感觉不到了。梅念卿接住往前倾倒马上要脸朝地的他,手臂胡乱抹了一下,就开始搜他的衣袖。

竹杳的内心是震惊的。

还没等他从诗词歌赋背到人生哲学人生意义,梅念卿快速从他袖口抽出一张紫色的符纸,在他面前晃了晃,甚至向他竖了个大拇指。

竹杳显然不知道竖大拇指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这个紫符不是随便乱用的。符箓颜色越深,代表借代的力量也就越大,当然,付出的代价也越大。

金色符箓威力最大,同时要求施法者的道行也最高,消耗的功力也最大,紫色次之,蓝色又次之,威力最低的是黄色,这也是最普通的符箓,大部分人由于悟性一般,终其一生都只能停留在使用黄色符箓的道行上,如若强行施展高级的符箓,大部分情况下由于法力不足而无法施展,若是机缘巧合施展成功也会遭到符箓法力的疯狂反噬,轻者经脉错乱、半身不遂,重者七窍流血、当场毙命。而紫色的符纸可以说是他们风水玄术这一行颜色最深,风险最大,效率最高,同样要求也是最苛刻的一种。

即使竹杳不是很精通梅念卿这一行,但他们学的法术是同一根源型包括至于这些皮毛知识,他也是懂得一些,并且时时还会用到,否则他也不会没事找事随身带着花花绿绿(不是)的符纸。

梅念卿没有理会他慌乱的眼色,用手肘把他的背支起来,把手腕上的荧惑守心护身符取下,仔仔细细地给他戴上。随后拿起符箓,在符上龙飞凤舞地刮画。期中还瞄了他一眼,打量了他一番,似乎读着他的面孔,仿佛他的五官和线条是一页书上的人物,就这样飞快掠过一眼,欲言又止。

竹杳就这样被半撑半瘫地坐在地上,他看不到梅念卿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他发现他做不到。

不多时,他感到背后被拍上了东西,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心头一凉,他在心里设想了一百种最坏可能,却也没想到这种,他却现在才意识到。

几乎是拍上去的一瞬间,他的身体四肢又恢复了知觉,他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四肢流淌,自己紧张的心跳在胸膛,擂鼓一般,他的心态却一点儿也不平静。

他还是动不了。

梅念卿长吁一口气,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竹杳从他眼中看不出什么神情,他刚想开口,另一个清朗的男声取代了他:“得罪了。那么,现在站起来。”

竹杳一愣,还没等他觉察这个声源,他自己的身体竟顺从自觉地站了起来,像往常他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样自然。他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的表面平静温雅,内心却惊涛拍岸,恨不得一口血瀑直喷云霄。

说这个词确实是夸张了些,但他不想收回来,或者是另加修饰。因为,他深刻地知道自己背上的东西是什么了,或许还要比他想的更严重。

绝对从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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