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前尘

嗒嗒...嗒嗒..嗒.....

顾湘主人，救救我...

鲜血染红了少女浅紫色的长裙，她眼神飘忽不定，步履维艰，手里缠着的散鞭沾满了血，滴滴答答地淌了一路。

身后追上来两个负伤的丑陋的男人，她转头一怔，眼底闪过一丝杀气，微微颦眉透露出少年人的锋芒。

顾湘握紧了手中的鞭子，紧紧咬牙。

顾湘主人...阿湘，阿湘快要不行了...

她的眼皮沉重得就快要闭上，但顾湘知道倘若自己闭上眼，想要再睁开恐怕是难了，她的主人，还等着她回去一起找晚饭呢....

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这种鬼地方，丢了主人的面子可不好。

“小丫头片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其中一个男人冲过来，边说着话边发出一阵难听刺耳的声音，“咯吱，咯吱！”

顾湘我跟你拼了！

——啪！

她攥紧了手中的鞭子，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势如破竹，孤注一掷。

主人，保佑我...

顾湘冲上去，没跑几步心口就中了一针，她的身形猛地一顿，随即整个人开始颤抖起来，喉间一甜，喷溅出一道鲜血，直直地跪了下去。

温客行谁的人也敢碰？

他勾勾唇角，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让人觉得不寒而栗，那两人立刻连连后退，双腿直颤。

顾湘倒下去之前看见了一个满身戾气的背影，那宽大的肩膀给足了她安全感，她知道主人来救她了，于是便含笑昏了过去。

温客行面无表情，一阵风掠过，传出了一阵骨头碎裂和两个男人的哀嚎声音。

温客行狗杂种！

他抬起脚，在倒下的两个男人身上，不急不缓地踏了过去，盯着双手的鲜血，厌烦地攥紧了拳头，抱起了狼狈不堪，满身鲜血的小丫头，径直朝着自己屋里走。

…………

温客行有些着急，这丫头吵嚷了半天，昏睡中一直喊着主人，一直喊疼，喊冷，不管添了几层被褥也是冰凉的手脚。

顾湘爹爹....

温客行正踱步时，顾湘无意间喊了声爹爹，他立马停下来，坐到小床旁边，捧起小丫头的手，仔细摩挲着，不时哈几口气。

温客行阿湘...你爹爹....

他欲言又止，不知从何说起。

如果你没有被掳来鬼谷该有多好，你爹爹妈妈没有被杀该有多好，那样你也不用跟着我住在这种炼狱般的鬼地方...

温客行这么想着，顾湘的手指就动了动。

温客行阿湘，阿湘！

他有些欣喜又有些着急，眼睛里都惹出泪花来了，小丫头的眼睛只能半睁着，憔悴的面容显得整个人脸色惨白，似乎想说些什么，又没力气说出口。

顾湘主....

温客行俯下身子把耳朵凑过去。

顾湘饿...我饿.....

温客行笑了，点头应了几句，转身的时候心里头就好似刀剜着一样疼，他擦了擦脸，出去找吃食了。

找回来一碗米糊糊，她的小阿湘就乖乖地坐起来张着嘴巴，盯着他看。

还真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呢...

温客行苦笑一声，眼底一片淡淡的忧伤。

温客行阿湘，怪我，怪主人....

他看了眼自己手里的这碗米糊糊，又看看憔悴不堪，瘦弱了好几圈的阿湘，心里揪得紧。

顾湘摇摇头，勉强扯出一个苍白的笑。

顾湘是我又拖后腿了...

她颇有些自责道。

温客行赶紧先凑合着吧，等再晚些时候我去找找罗姨。

温客行刚要捧起碗去喂她，顾湘却迟疑了，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久好久。

温客行怎么了？

他有些不自在，其实更多的也是自责。

温客行是我没用....只能找到这个了。

顾湘主人，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答应我，别去喝血了好不好？

顾湘说着说着就掉了眼泪，温客行连忙放下米糊，用衣袖毫不嫌弃地给小姑娘擦眼泪。

顾湘还不如扔了我这个累赘.....

顾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温客行也算养了她那么多年了，也知道小丫头的脾气秉性，便一边哄着一边给她喂米糊糊，不到半柱香就给阿湘喂饱了，还哄睡着了。

只不过经此一番他也被折腾得腰酸背痛，望着空荡荡的碗，肚子响了起来。

—“主人，别喝血了好不好？”

温客行的脑畔回响着这句话，他的脑海里也全都是那个憔悴的小丫头的模样。

他站起身来，身子摇摇欲坠。

温客行对不起，阿湘....

刚要出门时，只听见床上那丫头低声呢喃着什么。

顾湘主人，下辈子还是我主人...

…………

屋内一切照旧，温客行一个人从简陋的木床上猛然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温客行阿湘，阿湘....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梦魇住了。

可....

温客行你不是说下辈子我还是你主人吗？

温客行失了心似的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