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摇

战争告一段落，算是画上了较为完美的句号，至少回到本土，国门敞开，士兵脸上真情实意的笑容和家人拥抱。

加比扑到母亲怀里很是激动。

到了家，一家人坐到一起。

“轰隆！”加比声情并茂道：“不出所料，装甲列车翻倒了！”

战场上，只身一人携带炸弹的女孩正是加比。

“我的作战大获全胜！可是我在回去的时候，敌人开始用机枪打我。”加比越说越激动：“就在我要被机枪打到的时候，加利亚德先生用鄂之巨人保护了我。”

女孩眼里闪烁是熠熠生辉的光芒。讲述时，并不后怕自己会死在战场，她只是单纯的狠又带着憧憬向往的神色。

家人毫不吝啬夸奖：“好厉害啊，加比。”

父亲亲昵的拦住女儿，为其自豪：“你的勇气保住了许多同胞的生命，你可是艾露迪亚的救世主。”

“你是我们的自豪。”

家族一人问道：“莱纳，加比能成为战士么？”

莱纳毫不犹豫点头：“嗯，我觉得加比肯定能获得铠之巨人的继承权。”

长老的阿姨笑道：“我们家族居然能出两个战士，真是太令人自豪了。”

她脸色一下阴沉：“接下来只要那座岛上的恶魔死光，艾露迪亚人就都能获得幸福了。”

加比父亲接话问：“可是莱纳，就连你，都好不容易从那座岛上的恶魔手里逃回来…”

“别说了，爸爸。”加比打断，善解人意说：“莱纳潜入恶魔们生活的岛五年，不敢想象他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就算不是机密情报肯定也说不出口的。”

加比父亲也觉如此，是自己唐突了：“对不起啊，外甥。”

“不，有些也是可以说的。”莱纳讲起那些记忆：“我在那岛上潜入军队里，那些家伙确实是恶魔，都是些残酷而没有人性的家伙。”

“正在举行入队仪式的时候，有个家伙突然吃起了土豆，教官训斥她。”

“她居然理直气壮的回答，说那土豆看起来很好吃，于是她就偷来吃了。这个家伙可能是察觉自己做的有点过分，说可以让出半块土豆。”

“可她分出来的土豆根本称不上是半块。”莱纳沉声说道：“那些家伙根本没有谦让的美德，真是一群不可救药的家伙。”

这段记忆是莎夏入军仪式出的小岔子，过去五年莱纳并未忘记，可以说生活的细枝末节他都记忆如新。

莱纳又说：“还有个傻瓜进了厕所，却忘了自己是来大便还是小便，还有只会考虑自己的，不认真的家伙，还有只会考虑别人的，死认真的家伙。”

“还有只想着冲上去送死的家伙。”莱纳细想着，脑海中就会出现曾经与他们相处的画面：“还有不管发生什么，只会跟着的家伙，还有其他家伙。”

“还有我们也在他们之中。”

莱纳稚嫩的面庞不复从前，深陷的眼眶，眼里是蹉跎下的旧痕：“那段日子简直是地狱。”

莱纳自顾自的说着全然忘记，他现在在莱纳，他现在坐在的是家族中。

家族里没人会想听这些。

家里几人沉默的听着，气氛凝住了，是被冲击到的阴沉，许是莱纳都没听出来他那段回忆不像是再说什么恶魔。

窗被风吹响了，莱纳恍然回神和年长的阿姨对视，他躲开对视：“看来我说的太多了，请忘了我说的吧。”

加比不敢置信地问：“各种家伙是什么意思？他们不都是坏家伙嘛？”

以上莱纳所说的有些人也会犯的错误，即便语尾会象征性的加上恶性代名词。

阿姨起身关上窗，只觉得莱纳这个外甥活糊涂了，她铿锵道：“没错，加比。岛上的是把世界变成地狱的恶魔。”

她手搭在加比肩膀上：“他们还会用强大的巨人践踏世界，要阻止他们的必须是我们这些善良的艾露迪亚人！”

“我们必须对丢下我们跑到岛上的家伙给予制裁。”她扬头对在场各位，束在胳膊的红袖章甚是刺目：“制裁那些抛弃我们的家伙。”

这些话明着是在对加比说，暗里无一不在厉声打醒莱纳。

莱纳又怎么听不出。

加比抓住两人独处的机会：“阿姨好像很担心你，说，你一个人从岛上回来之后，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莱纳用最让人接受的话回答：“十二岁的儿子变成大叔回来了，谁都会担心的。”

加比脑袋低的沉了点，抓不住一闪而过的想法：“我觉得，你是在撒谎。”

“撒谎？撒什么谎。”

“我不明白，不过贾丽娜阿姨好像明白。”

明白，明白什么。无非就是他坚定不移的信念经过五年打磨有了动摇的迹象。

莱纳没在回答。

近期，泰巴家将邀请各国的要人和记者举行盛典，届时他们会宣言：一年内攻陷帕拉迪岛。

艾露迪亚人和玛莱的命运就堵在这次作战上，为了祖国玛莱的未来，不能再失败。

吉克说：“大家必须再次团结起来。”

某个隐蔽角落，几人听到这次会议记录下全程。一人伸了个懒腰：“加利亚德好像多少有点不满意，不过只要是任务，这家伙一定会认真执行的。”

另一个人说：“在密室说这样的话，肯定没问题了。”

也没谁闲来没事会费功夫。

“如果没有吉克的那句话。”有人方方面面想的更多。

“嗯？”

他思考着：“他们不在房间里啊。”

训练场上都是入军没多久的新兵，年龄大概在12岁左右，他们进行对打练习。

莱纳依在门框看着，思绪飘的有些远了，远到触之不及的边界。很快他收回那点情绪，坚定离开。

作为战士的离开。

＊

近期，泰巴家将邀请各国的要人和记者举行盛典，届时他们会宣言：一年内攻陷帕拉迪岛。

艾露迪亚人和玛莱的命运就堵在这次作战上，为了祖国玛莱的未来，不能再失败。

布满未来的光芒似乎在房间内显得暗沉了。几人正襟危坐在做重大决定的宣告。

吉克如是说：“大家必须再次团结起来。”目光扫过在场几人。

某个隐蔽角落，几人听到这次会议记录下全程。一人伸了个懒腰：“加利亚德好像多少有点不满意，不过只要是任务，这家伙一定会认真执行的。”

另一个人说：“在密室说这样的话，肯定没问题了。”

也没谁闲来没事会费功夫。

“如果没有吉克的那句话。”有人方方面面会想的更多，他抓到了疑点。

“嗯？”

男人细细琢磨：“他们不在房间里啊。”

莱纳离开密室前视线划过并不起眼的播放机。

训练场上是入军没多久的新兵，年龄大概在12岁左右，孩子们在进行对打练习。

12岁他又在做什么？

莱纳依在门框思绪飘远，空洞麻木的眼睛涌出怀念的温馨，远到触之不及的边界。

思绪碰到不该碰到的地方，所有的一切全然破碎，被更坚定的存在占据。

他作为一名战士转身离去。

——

“我们被抛弃了，所以只能住在高墙围绕的收容区里。”

暖色朦胧烛光，母亲亲昵的抚摸孩子的头发，她这么同孩子说：“我们身体里流淌着恶魔的血液，你没有爸爸也是因为这个。”

“你爸爸是马莱人，是不能和艾尔迪亚人在一起的。”母亲哽咽着遮住脸：“如果我们是马莱人该多好。”

年幼的孩子一双眼睛含着最为澄澈的天真，这份天真生出了光。然后被摆在眼前的现实粉碎了。

油灯熄灭，月光勉强看得清房间。莱纳想起那段记忆，想起自己是为了成为马莱人才成为战士。

每步他走的分外努力，从不放弃。

“再过几年，我们就要进攻帕拉迪岛，就快轮到我们继承巨人了。”年长一些的哥哥分享消息。

“我们七个战士候补生中，会选出六个。”

“太好了，可以成为马莱人了。”无疑是个好消息。至少对一直想成为马莱人的莱纳来说。

在莱纳旁边的男孩抓住苹果：“你在高兴什么，你不是我们中的吊车尾么，多出一个人肯定就是你了。”

“你在说什么？”

男孩咬了口苹果：“你说说你擅长什么。”

莱纳热切的心扑头盖脸撒下一桶冰水。男孩毫不犹豫戳破：“体力？头脑？射击？格斗术？你都不擅长吧，也就只有写在试卷里对马莱忠诚的心了吧。”

莱纳脸色难看到极致，怒色破出表面。

“[我一定会把岛上的恶魔赶尽杀绝。]”

最终在男孩脱口而出的这句，莱纳付出行动，抓紧男孩的手腕，怒视相对：“你在小瞧我们的任务么？”

“或者说，你是艾尔迪亚复权派的残党。”

男孩吃了一惊。而莱纳肯定了：“肯定是的，不会错，我要报告给队长。”

“开什么玩笑，你这小子！”

男孩和莱纳自然而然打起来了。莱纳自身能力不如男孩，那么一脚被踹在地上。

男孩还要上前有人拦住了：“波尔克，住手。”

波尔克暴怒道：“要说对那座岛的憎恨，谁都能说出一大串来，你就一个人在这儿等13年吧！”

人长一张嘴，空空白话谁不会说呢。莱纳口口声声的忠诚奉献，能力上又那么苍白无力。

拦着是心软。不阻止事态发生这也是摆在明面上。任谁都会潜意识觉得吊车尾是多出的那个。

因为不会有人会把重任会给予在这样的人身上。

“来。”

贝尔托特伸出手，拉莱纳起身。亚妮也在一旁。

会说的人多了，会说又有实力和人都在莱纳前面，他只是吊车尾罢了。

一个被打倒在地狼狈的人，一个冲动易怒没有能力的吊车尾。莱纳不甘心止步于此，也不会止步在这里。

“我要成为马莱人和爸爸妈妈三个人生活在一起，等不了13年，可是，他说的没错，我是吊车尾。”

贝尔托特安慰：“决定继承人的不是波尔克。而且，忠诚心可是很重要的。”

简单聊过，贝尔托特问莱纳：“不过真的好么，你明明有那么远大的目标。”

“唉？”

“却只能活13年。”

成为继承人后寿命缩短。

莱纳想过，因此他坚定：“这13年就能成为英雄啊。”

不由的。莱纳止住跑起的步子，喃喃着：“要是能消灭帕尔迪岛上的恶魔，就能拯救世界了。”

“那样一来，我就是世界上最值得骄傲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