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

皮克西斯拿出酒壶粗糙灌下一口，看起来没有细品的意思，城墙下巨人发出动静，附视下去，巨人众多，倒都没五十米的城墙高，它们抬起手臂向上伸出。

面孔歪七扭八，太过磕碜了。

皮克西斯盖上酒壶，哀叹：“果然还是没看到啊，如果是超级美女巨人的话，被吃掉也是心甘情愿啊。”

他究竟找了多久超级美女巨人啊，苏煜暗暗汗颜。

皮克西斯问，艾伦便简单讲述所知道的一切，司令背对他们，若有所思：“原来如此，到了那个地下室就能真相大白…”

口气虚浮，听起来对艾伦说的话半信半疑的样子。

眼前皮克西斯是他们的救命稻草，他要不信，他们几个人也不知道接下来面临什么，艾伦试探道：“是的，你能相信我们么？”

“现在连你自己都无法确信”皮克西斯转身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我也只能说暂且记在脑袋里好了。”

“不过，我还是能够分辨人事的真正想法的，我会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的。”

皮克西斯话锋一转：“亚鲁雷特训练兵是吧？”

阿尔敏下意识敬礼回应：“是！”

“你刚才说，如果利用巨人之力有希望夺回这座城市，此话当真？还是迫不得已的保命之举。”皮克西斯眯起眸子笑问，一微笑眼角旁的皱纹显的更深，似乎更亲和了。

“这个…两方面都有。”阿尔敏发表自己的观点：“我那个时候想说的是，让变成巨人的艾伦，搬运那块巨石，堵住被破坏的城墙，虽然只是单纯地这么想…至少希望让大家感受到艾伦所拥有的力量是有可能打破现状的。”

“当然，我也是一心想活命。”

“一心想活命听起来更有说服力。”皮克西斯背对着他们若有所思。

他灌下酒水，蹲在艾伦身前：“怎么样叶卡训练兵。”

“是！”

皮克西斯给了艾伦选择：“你能把那个洞封上么？”

艾伦垂头，不敢和皮克西斯对视，目光躲闪：“这个…我想，我也不知道，现在我所了解的，并不比在场的各位多，所以，我不能不负责任地回答，做到还是做不到。”

皮克西斯充满打趣的笑意：“哦，我不该这么问。”忽的，他嗓音沉了下来，目光不容拒绝的锐利：“你是做，还是不做。”

顺着皮克西斯的视线，那是被巨人占领的地界，人类被逼到如此小的土地。

“我做。”艾伦不安漂浮的心态在眼下的一幕充斥了力量，就算不能他也要能起来：“我做！我不知道能不能堵住洞口，但是我会尽力一试！”

苏煜抿了抿干燥的唇瓣。倘若这次不赌，下次更赌不起了。

皮克西斯满意地拍了下艾伦的肩膀：“不错，是个男子汉。”

皮克西斯走到内城墙边，似乎是要讨论作战方案，他不仅仅是说说，不光说还要在今日执行。

干净利落，不拖沓，快狠准的做出了抉择，显然他想清楚了时间越久那么那座城市夺回的概率就越低。

苏煜懂皮克西斯为什么迫切实行，可阿尔敏没渗透深层意思：“怎么会，再怎么说，这连纸上谈兵都不算的灵光一闪的想法…想要一下投入实用中…”

连纸上谈兵都称不上的点子…这么草率的用么？会不会达到目的都不一定啊。

艾伦被皮克西斯的想法震撼到，沉声解释：“虽然我也这么想过，但是怀疑这个判断也没有意义…皮克西斯司令大概是想弄清楚现在的我们所看不到的东西吧。”

阿尔敏诧异：“看不到的东西？”

“而且，估计执行这个作战计划之前就存在一个根本性的问题，司令准确地认识到了这一现状”

“那是指？”

“敌人，不仅仅只是巨人。”

艾伦在那次冲动后更为的聪明了，苏煜难得欣慰。

皮克西斯带上各部门人，对他们说道：“现在争分夺秒，期待你们大显身手啊，年轻的士兵们。”

毫不意外夺回城市的计划被士兵们质疑，浪花疯狂拍打在岸边发出巨大浪声，恐惧下兵心不稳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皮克西斯让他和艾伦跟在身后，司令侧目看向他们带路：“据说在地面被巨人支配之前，人类因种族或信念不同，持续着团间无尽的厮杀，那个时候，好像有人这样说过，如果出现了一种人类以外的强大敌人，人类就应该团结一致，停止争斗了吧，对此你们怎么看？”

“有那样的说法吗？”艾伦很想嘴角抽搐一下，怎么会有这样的说大：“那可真是有够漫不经心的，我都要打哈欠了。”

不说之前，就看如今。

出现比人类强大的巨人，人类对此更多的是恐惧，慌不择路甚至逃跑，更多的参加训练兵也是为了生活在更好内地中。

乱世下，各自为了自己更好的生活而努力，丝毫看不到团结一致在哪儿。这样的假设太过可笑。

皮克西斯目光投向苏煜：“你呢？”

“无聊。”苏煜摊手。

皮克西斯大笑了下：“都和老夫一样，很有个性啊。”

艾伦有些感慨：“我认为即使被强大的敌人逼入如此绝境，人类的情况也很难说是团结一致。”

皮克西斯目视前方，好像能够直视到未来的模样：“是啊，是该团结一致了，不然…战斗也会很困难…。”

不然？不然这座王朝的人也该灭绝尽了，苏煜暗想，皮克西斯又从随身放酒壶的口袋拿出灌下一口，随手又扔给艾伦。

看司令的意思让他也品尝一下，主要还是见皮克西斯喝酒的次数太多，艾伦很好奇这酒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跟着灌下一口，酒刚进嘴里，艾伦就给吐了，太、难、喝、了！

苏煜默默离艾伦远了一点。

城墙下士兵们乱成一锅粥，皮克西斯带着艾伦暴露在士兵的视线下，说：军方他们研究巨人，能艾伦的变成巨人，能操控自如的控制巨人的身体，是秘密武器。

从司令口中说出的话都是分量十足的，知情人全部被司令扔下的话砸懵了。

“化为巨人的他，会将前门附近的那块巨石举起，搬到被破坏的城门那里，将洞堵上。诸位的任务则是，在他搬运巨石的期间，保护他不受其他巨人的攻击。”皮克西斯对士兵说出他们负责什么。

另一边，阿尔敏指着地图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另一个人微微皱眉，细想：“没必要和巨人产生冲突？”

“对不起，我区区一个训练兵在此插话…”

驻屯兵团的他们更有作战经验，他这样插话的确不好，男生并没生气：“没关系，继续说。”

阿尔敏视线回归地图：“是，巨人通常会对人数较多的人群做出反应并追过去，若能利用这点引诱大量巨人聚集到城墙那边的话，不必和巨人接触就能使大部分巨人远离艾伦。”

“而且，事后我们能用大炮打倒引来的巨人们并且不受损失。不过…也不能让艾伦处于无防守状态。”

“所以我认为应该派出少数精锐班去保护他，而且也无法避免和从洞里进来的巨人战斗。那时只能靠精锐班的本领了。”

男生认为阿尔敏说的有理有据，定了下来：“好，明白了，那就根据这点重新拟定吧。”

阿尔敏再次点明：“但是，这个作战计划是以艾伦确实能将巨石搬起来堵上洞为前提的，在缺乏这种确证的情况下就进行作战…我还是觉得有疑问存在。”

一切都在能堵上洞为前提，若是艾伦没有堵上洞，那么…做的所有，牺牲的士兵都将死的没有任何意义！

“的确在根本部分不确定的情况下，就把大量士兵派往死地，我对比也不是没有任何感觉。”他转头看向阿尔敏：“但皮克西斯司令的想法我也能理解。”

他身旁的女生有些严肃，接道：“是啊，一个就是时间问题，现在巨人还在不断进入城镇里，越多巨人进入城镇，进行夺回作战的成功率将变得渺茫。”

男生进行分析：“并且，罗塞之墙被突破的几率也将不断提高”

女生盯了地图良久：“还有一点，人以恐惧作为动力鞭策自我前进，也是有极限的。”

他们在细化作战方案，苏煜就显得悠闲多了，坐在一个木箱子上开始怀疑人生哲学。

为什么古籍上别人家的雷劫往身上劈几下，没死可以成仙。

而他呢，刚劈了一下，自己就到了这个世界，他来这儿的用处是什么？每个时代都会有英雄站出来引领走向正确的方向，他一个外来人掺和进去不会更乱么？

苏煜又轻叹了口浊气，倘若没碰到这三个孩子，自己又突然想看会他们成长到什么地步，自己应该是走走停停看着人类四处逃窜，事不关己。

城墙下，士兵们忍受不了这个结果转身离开，胡乱嘈杂的争吵，枪支相对，场面焦灼到晚一步就会枪声四起。

还未对外敌，城墙内即将开展内斗。

皮克西斯明白眼下失去兵力会如何，他不允许还未开战，光是内斗失去如此多的士兵，他把嗓门提到最高，在场所有士兵都能到他们的司令再说什么。

“老夫在此下令！免除现在离开这里的人的罪！”

“一度屈服于巨人恐惧之下的人，将再也无法与巨人对抗，已经知晓巨人可怕的人，尽可离开，然后！”

“这份对于巨人的恐惧，想让自己的父母、兄弟、深爱之人系统蒙受的人，也尽管离开这里吧！”

是啊，他们回去想去看家人最后一眼，但是他们身为前线的士兵都离开了，那么还有谁和巨人对战。

士兵停下脚步，浑身发抖，他是位，难道也要让家里的家人蒙受这样的恐惧么。

只他们这些前线的士兵承受这样的恐惧足够了。

正准备离开的士兵不知想了多久，他们知道自己回去会要面对怎样的恐惧，他们明白自己会是奉献出生命的一人，但士兵们毅然转回步子，回到城墙下等待发落。

不能走。

皮克西斯负手而站，他目视前方：“我们来谈谈五年前发生的，就是玛利亚之墙夺回作战的事。”

正是阿尔敏爷爷因此发落的事。

“相必不用老夫说大家也心知肚明吧，说得好听是夺回作战，实际上是政府为了将负担不起的大量失业人口灭口。”

“大家之所以对此事绝口不提，就是因为多亏了把他们赶到城墙之外，我们才得以在这狭小的城墙内苟延残喘。”

皮克西斯提高嗓门，振振有词：“包括老夫在内，全人类都有罪！因为玛利亚之墙的居民只占少数，争端没有表面化，但是！这次又怎么样！”

“要是罗塞之墙也被突破，人类就不仅仅是减少两成人口这么简单了！”皮克西斯直白把现实放在众人眼前，罗塞之墙内的土地绝对是最大的一块土地。

“仅凭希娜之墙内的土地，连残余人类的一半都养不活，人类要是灭亡的话！那绝不是因为被巨人吃光了，而是人类之间自相残杀才导致灭亡的！！”

“我们绝不能死在里面的城墙中”皮克西斯铿锵有力道：“请在这里在这儿死去！”

只有前进，必须前进，一缩再缩，他们的家人以及他们面临会是什么？

若是说士兵有回来的心思是因为关系牵扯，那么听完这段话则是彻彻底底的为国家、为人类存亡站在这里。

结论太过现实，太过残忍了。

苏煜只手撑头，还在想着为什么自己的雷劫奇葩到这种地步，而且就连灵力很多使用方法都被死死限制住。

别说简单到离谱的御剑飞行，他连把灵力往身外运转都不行，经过苏煜研究，一身灵力最多流转在身体内，只负责增强能力，以及在和他契约下的明月剑负责强化一下刀刃什么的。

险些把他削废了，说起削废，苏煜扫了眼右手虎口上的伤疤，砍伤铠之巨人的脚后，上了船就晕过去了。

……醇厚的灵力一旦用差不多自己就会陷入类似休克昏迷的状态，苏煜给自己记了个心眼。

为了自己能活着渡完雷劫，万万不能那么鲁莽的把自己置身死亡中。

伊安是个棕发男人，他被皮克西斯司令指定为指挥，伊安的通知打破了三笠要保护艾伦的争吵。

“阿卡曼、苏煜，你们也加入护卫叶卡的精锐班，我们需要你们的战力。”

苏煜坐在木箱子愣神，乍一下听到自己的名字，指着自己诧异：“你…确定我也去？”

眼前这些人肯定知道他训练兵排名连前十都没有吧？轮谁身上也不能有他吧？

伊安打量着苏煜，缓缓道：“有人看到你可以。”

言尽于此，苏煜捣鼓着话是什么意思，伊安开始下令。

“走了作战开始！”

在城墙上他们奔跑靠近目的地，伊安害怕艾伦做不到，他道：“不管你是不是人类秘密武器，只要堵上那个洞，怎么都行。我们会优先保护你，拜托了。”

艾伦应声：“是！”

里柯是驻屯兵团的，一头银发的女生，之前在被威尔曼包围时，她在身侧说过几句话，她上前几步赶上：“不要玩过家家的游戏了，叶卡。”

艾伦反驳：“我才没有！”

米塔比是个下巴有些浓密胡子的壮汉，愤然：“不得不把人类的命运，赌在你这种天真的小鬼身上可真是…”

眼看话越来越不好听。

指挥人伊安打断：“你们适可而止吧，马上就到离岩石最近的地点了，现在暂时看不到巨人。”

“大家的诱饵作战很成功。”

另一边，负责诱饵城墙边站满了人，墙壁处还有好几个用立体机动挂离开的士兵，巨人靠在墙角无数双手向上伸来，险些就能抓住他们。

不旺他们赌上生命吸引巨人聚集于此，只希望艾伦那边能成功。

里柯看他就是在看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她冷声说道：“我丑话说在前，叶卡。这次作战，应该将会有不少士兵牺牲，都是为了你。”

“他们是我们的同僚、前辈、后辈的士兵们，当然身为士兵，生死早已是置于度外，但是他们并不是微不足道的棋子。”

“他们有名字、有家人，有这些所包含的回忆，阿留夏、多米尼克、菲尼、伊莎贝尔、鲁多贝希、玛鲁缇娜、基德、哈斯，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类。”

“也有从训练兵时候开始就同甘共苦的伙伴，他们中的大部分，今天有可能会为了你而牺牲，你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这是你的责任。”

“不管发生什么，把这番话，牢牢刻在你幼稚的心里，然后抱着必死的决心完成任务。”

“是！”他身上背负了多么重的的使命，艾伦不会允许自己失败。

正同他训练兵那时奋力练习立体机动的毅力，深深地把使命牢记在心。

他必须成功。

“就是这里！”

到达最靠近巨石附近，里柯打出信号弹。

城墙上，女生确定信号：“是绿色信号弹，精锐班开始执行作战计划。”

强光闪亮，爆炸声响起，城墙上皮克西斯被震撼到了，事实上不止皮克西斯司令被震撼到，而是看到这场景的所有人。

艾伦变成了巨人出现在众人眼里，他向天嘶吼，停于巨石前，只一会儿转身竟是向三笠出拳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