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旅行者（中）

　　虚无体进入一个灰色的时空，里面只有一张床，床上坐着一个穿着白衬衫、病殃殃的小女孩，比小女孩手胳膊还粗的枷锁从床底伸出捆住她，连接着她的心脏。

　　小女孩看着虚无体。

　　“你能帮我离开这张床吗？”她问。

　　虚无体有点惊讶，这是它诞生以来第一次有人和它说话。它左右张望，确认她是在跟它自己说话。

　　“很简单的，只要解开这个锁就好。”

　　但是它拒绝了，既然无法走出虚空，不如寻找属于自己的的地方。

　　虚无体离开那个时空，那里让他感到不适。接着它又看到一个复古的房间，一个小男孩坐在床上，望着窗外，背对着它。

　　画面一动不动，虚无体有些好奇，为什么不会动呢？

　　它进入这个时空，里面是一个小房间。虚无体走向男孩，伸出手想要触碰他，但男孩在它还没有碰到他时，就很敏感地站了起来，紧接着害怕地缩到角落里。

　　虚无体想表达它没有恶意，但刚想进一步靠近男孩，这个时空就破碎掉了。

　　虚无体感到奇怪。它又进入另一个时空。

　　这是这个更加大的地方，有比狮鹫飞得更高的飞机，比山还高的楼房，车水马龙，人群熙攘，比他之前所有见过的地方都大。

　　虚无体决定它应该生活在像这样热闹的地方。往前走一个小女孩迷茫地站在人群，身上还穿着白衬衫，病态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眼熟。

　　虚无体走过去，想知道他们是否见过。

　　女孩注意到了它。

　　“噢嘿，你为什么和别人长得不一样？”女孩问。

　　虚无体没明白她的意思。

　　“我好像见过你，嗯……又好像没有。”

　　虚无体没能想起他们是否见过。

　　“我迷路了，你能带我到‘mimn咖啡’那去吗？我要去找舅舅玩 他在那里工作，而且还是那里的店长呢。”

　　虚无体有些犹豫，它看起来并不是很喜欢帮助别人。但还是带女孩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女孩边走边问。

　　虚无体摇摇头。

　　“你没有名字吗？是你的爸爸妈妈不给你起吗？”

　　“什么是爸爸妈妈？”虚无体说出第一句话。

　　“爸爸妈妈啊！就是，就是……唉，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给你起名，照顾你，保护你，给你花钱的人。”

　　虚无体沉默不语。

　　“我好像没有。”它说

　　“为什么？”

　　虚无体摇摇头。

　　“要不要我送一个给你？”女孩笑嘻嘻地问。

　　“为什么？这样你不就成我爸爸妈妈了吗？”

　　“送的，送的，是送的，不是给你起名！”

　　“喔……好吧。”

　　小女孩微笑着，病态的气色显得她有点凄凉，但不妨碍别人觉得她很开心，她说：“okii，我的小名，现在我把它当做礼物送给你了。”

　　虚无体笑笑，点点头。

　　“嗯……现在我不能再叫okii了，它现在是你的名字了。”

　　“那你的名字呢？”虚无体问（或许我们应该叫它okii了）。

　　“我的名字……好长的我记不住，你暂时叫我‘sister’吧！”女孩说，“mimn就在那里了，你要不要一起跟我去喝杯咖啡？”

　　“好呀好呀。”okii现在心情不错。

　　咖啡厅里的布局二人一高一矮地推门走进咖啡厅，这里很安静，厅内光是睡觉的人数就占一大半，剩下是一些敲击着笔记本键盘的人们。

　　坐在咖啡店前台的一个男人见到sister进来，赶忙站起来，不等sister走到前台，他就大步走到sister面前。

　　“小okii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

　　“嗯——”sister打断他，“okii现在不是我的小名了，你不能这么叫我了，舅舅。”

　　“什……什么？”舅舅感到疑惑。

　　sister指了指okii，说：“我把okii这个名字给他了，你现在可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叫我‘sister’。”

　　舅舅抬眼盯着okii，okii毫不回避。它觉得这个舅舅也很眼熟。

　　舅舅莫名对okii感到厌恶和恐惧，同时也有点眼熟。

　　“好吧sister，你应该待在医院里的。”舅舅说。

　　sister小跑到一旁的空桌子，攀上椅子：“不要，我好不容易出来的。”

　　“你自己出来的？”

　　sister点点头，又摇摇头。

　　舅舅无语，他看向一旁的okii，充满恶意地说：“你带她出来的？”

　　“不是，”okii冷冷地回答，“我只是带她来这里，并没有把她带出来。”

　　“都一样是吧。”舅舅厌恶地说。

　　“威伯舅舅，你不打算请我喝杯咖啡吗？”sister看着舅舅。

　　威伯舅舅朝她笑笑：“小孩子喝咖啡长不高，我请你牛奶吧。”他瞪向okii，“你最好别搞什么花样，否则我会揍扁你。”然后向前台走去。

　　okii感到莫名其妙，朝舅舅的背影抡了抡拳。

　　sister歪头看着okii，问：“你不喜欢威伯舅舅吗？”

　　“没有，”okii大步走向sister，坐到她对面的凳子，面无表情道，“我很喜欢他，非常喜欢他，简直太喜欢他了。”

　　sister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妈妈告诉我，我们应该诚实。”

　　okii连忙点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威伯舅舅拿来一杯温度适中的牛奶，放到sister面前。

　　“okii你要咖啡吗？”sister问。

　　okii摇摇头。

　　“喝完这杯牛奶你就要回医院，我会给你妈妈打电话让她来接你。”威伯舅舅说。

　　sister喝了一大口牛奶，摇摇头：“不要，她会一路说个不停的，这样很烦。”

　　“可是我要看店不能送你啊。”威伯舅舅说。

　　“okii认得路啊。”sister说，“对吧okii？”

　　“嗯……嗯？什么？”okii刚刚走神了。他大概在想如何在这个热闹的世界里生活吧。

　　“你认得去医院的路对不对？”

　　“啊？啊对，我认得。”

　　威伯舅舅质疑地看着它。

　　“不行让这家伙送你我不放心。”威伯舅舅边说边拿出手机。

　　sister站起来想拦住威伯，但威伯的手机比她先飞了出去。

　　“我认得路。”okii站到sister旁边，冷冷地说。

　　威伯瞪着它，okii也瞪着他，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好吧。”半晌，威伯舅舅的表情放松，他捡起地上的手机，对sister说，“这里去医院最多一个半小时，如果三个小时过去了我没有收到你的电话，那我就报警。”sister一口气喝完剩下的牛奶，对舅舅比了个“OK”，说：“知道啦！”然后就跑了出去。

　　sister跑出大门后，威伯指着okii的鼻子说：“下次再让我见到你和西沃恩在一起，你就准备下地狱吧。”

　　“那我会让你腐烂在虚空之中。”

　　okii转身走出门外，sister在等他。

　　“你和舅舅为什么这么合不来呀？”sister问。

　　“因为你。”okii毫不客气地说。

　　“哪里哟，你们明明一见面就是大眼瞪小眼，乌龟瞪王八。”

　　okii没说话，它正在思考要不要丢一块大石块砸死威伯。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没有等sister过去就下了临时禁行令，sister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等待红绿灯。

　　街边的男女士们来来往往悠哉悠哉地走着，劫匪强盗们也会肆意妄为。

　　一个女人尖叫起来，sister和okii看过去，一个蒙面男子抢走了那位女士的包。

　　蒙面男从okii身旁跑了过去，sister惊讶地看着okii，“你应该抓住他的。”说完，sister追了上去。

　　okii讨厌这样，但还是一起追了过去。

　　两人一虚无体在人群中穿梭，“停下！”sister喊道。

　　“停下！”okii喊道。它有点恼火了，想用石块将所有人砸死。

　　三人逐渐脱离了人群，sister跑得越来越慢了，蒙脸人停了下来。

　　“sister！”okii大喊道。

　　蒙脸人将手放进口袋，掏出一把枪。

　　一声枪响，sister倒在地上。okii愣住了，它瞪大双眼，一副难以置信地样子看着倒在地上的sister，似乎停止了思考。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sister被抬上了救护车。

　　okii愣愣地看着这一切，直到救护车开走，消失于转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