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巫女

荒芜、寂静，充斥于天地间的里有冰冷透骨的风，连自己都显得虚幻不真。空无一人的感觉。

风从她半黑半白的发丝间掠过，像是在顺着她的发。

桑梓在细微的风声中轻轻合上了眼。

八荒的荒芜总是会给她一种故乡的错觉，就那么莫名想起了一些很远很远的人和事。

***

坎蒂斯有些人生来便在光辉下绚烂夺目，也总有生命在深渊里苟且偷生。

女子的手轻抚着桌面上的水晶球，喃喃自语着。球状的水晶幕中是黑色与金色的交错。

她的嘴角处无声地攀上了一丝薄凉的笑。

坎蒂斯老东西们追求的平衡，现在又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东篱老师，你是说……？

一旁立着的少女看着水晶幕上的画面，小声地开口问道。

东篱看上去和上一次并没有什么不同。

坎蒂斯东篱，【血瞳巫女】的入世意味着什么？

东篱混乱，灾难，秩序更迭。

东篱微微愣神，很快又作出了答复。

女子则轻轻地点着头，那双眼睛却始终闭着，不过面容上多出了几丝怀念。

坎蒂斯蒙德娜的性子比我急，早在她占卜出这个结果的时候，就送出了桑梓。

当年的蒙德娜以天才和果敢之名震慑了整个【巫女】一族，以毫不掩饰的锋芒硬生生压了坎蒂斯一头。

但依旧是因为她的天才和果敢，让她原本该辉煌的生命有了一个黯淡的结尾。

东篱您是指她想带着【巫女】重返到光辉之下吗？

闻言，坎蒂斯收回了覆在水晶球上的手，嘴角的笑容消散。

坎蒂斯你也想。

她起身向窗边走去。

坎蒂斯早已对屋内的摆设了如指掌，就算闭着眼，也走得丝毫不磕绊。

坎蒂斯你现在的想法和蒙德娜一样，不过你比她那时还要幼稚。

东篱我们仁义至尽，老师，为什么……

东篱的一双蓝色的眼瞳中，像是有什么正在以势如破竹的姿态突破着层层包裹着它的桎梏。

东篱凭什么是我们来承受这样的非议。

坎蒂斯仁义？

坎蒂斯没有扭头看她，只是伸出手去接着风。

【巫女】的每一次占卜都只是为了自己族群的存亡，传出消息也不过是为了让大部分族群站对阵营，让混乱快点过去罢了。

她们从头到尾都只是为了自己。

她轻轻地嗤笑着。

坎蒂斯【巫女】没有仁义，至于非议……

【血瞳巫女】之所以成为“混乱，灾难，秩序更迭”的代名词，不过是因为她们入世后不久，便定有混乱。

至于是本该如此还是【巫女】蓄意为之，对普通精灵而言并不重要。

同样，那些追求平衡的老东西们也并不待见【巫女】。毕竟她们总会把原本可以在发展过程中调节的失衡，无限地催化和扩大。

坎蒂斯我们既然没有仁义，自然也不会畏惧非议。

坎蒂斯睁开眼睛望着窗外空无的夜，血红色的眼瞳像是要把暗夜都容纳进去。

坎蒂斯【巫女】之名已经够脏了，再脏点儿……也无所畏了。

一旁的东篱沉默地低下了头，她怕自己看一眼坎蒂斯的眼睛便会流泪。光辉夺目的蒙德娜去后，坎蒂斯终究是被深渊吞掉了血瞳中为数不多的锋芒。

她早就打算把“苟且偷生”诠释到底。

东篱老师，我还是原来的想法。

东篱最终还是镇静地直视上了坎蒂斯的眼睛，尽管那双眼睛里温柔的绝望会让她忍不住想哭。

东篱我会走出去，我不是血瞳。

埃蒂斯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一个音节，无论是同意还是反驳。

蜡烛到最后是会熄灭的。最后，她除了自己，谁也没有留下。

***

站在风声中的少女缓缓张开了眼，和坎蒂斯一样的血色，从神情而言，却宛如蒙德娜。

无论是坎蒂斯，蒙德娜，还是东篱，都早已远得不能再远了。

桑梓……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