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看到他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真是个好眼神。
容炘满意的弯了弯嘴角。
这个世间的所有感情都可以坦坦荡荡的,包括恨。
容炘听说你伤了,作为你的挂名师傅,便来看看。
容炘见药放在他的枕边。
即便身受重伤气势也不输半分,温客行这股倔强劲儿倒是跟她挺像。
他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容炘见他没有反应,便猜着是他的自尊心在作祟,不想让她看到狼狈的模样,便也没有多作逗留,起身离开了。
身后,似乎传来一声轻轻的道谢:
温客行多谢。
容炘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真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
容炘恨,也可以坦坦荡荡。
这是她给予他最后的忠告。
让他放下至亲之死是不可能的,同样经历过那样的事情的容炘至今也没有放下不是吗?
所以,她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又怎能要求他人能做到。
温客行低头看着瓷瓶,紧紧抿着唇,唇瓣似乎在颤抖。
或许是因为她说的话,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暴露。
在这鬼谷里,没有实力的人每一刻的生存都是艰难的。
可她是他要杀得人。
他的眼眸轻轻颤了两下。
小小少年的决心,似乎没有动摇,可又似乎不再似之前那般坚定。
再见到那个小少年是几日之后的事儿了,该说是年轻人生命力旺盛吗,那么血淋淋的伤几天就恢复如常了。
再看到他来到自己面前,容炘忽然有些欣慰,似长辈一般的欣慰。
容炘今日,便教你一些新计俩。
容炘依旧懒懒地躺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书,侧眸看了他一眼后,便开始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她教他如何逃。
逃命也是个非常讲实力的,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温客行站在她的面前,将她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进耳里后,便自行消化去了。
就是因为她这种不负责任的授课方法,所以她自称是“挂名师傅”。
不过,这孩子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似乎比往常都要多,是已经从暗中观察改为明晃晃的看了吗?
容炘垂眸一笑,手里的书翻了几页后便也没有看下去的兴趣。她起身光脚踩在地上,打算去给花花草草浇下水。
温泉中波光粼粼,她也没顾忌就不在不远处背对着自己的小少年,脱下外衣便走了进去,站在瀑布中,感受着水的洗礼。
这种被水冲刷的感觉,总能让她从浑噩中醒来,再次清醒的面对这个世界。
温客行虽然眼睛没往她那儿瞧,但他听力极好,她发出来的所有声音他都听到了。
包括片刻之后响起的湿哒哒的脚步声。
他转身看去,霎时红了脸。
只着了里衣的她全身湿透,湿衣将她的曲线勾勒出来,这对一个才都丁点大的少年而言,无疑是大大地视觉冲击。
他呆在原地,连别开视线都忘了,更别说转身了。
容炘淡淡地看了眼少年,不紧不慢地套上被仍在地上染了尘的外衣,一瞬间她的里衣便干了。
这功力深厚就是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