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

沈母清秀，沈父俊美。沈母的侧颜犹如流水打磨出来的轮廓，温柔至极。村里人无不称叹“郎才女貌”。面上温文尔雅的沈母却如一个泼妇，温润如玉的沈父却是个登徒子。

“什么味儿！死鬼你又去青楼嫖客！”素衣的沈母火冒三丈的从房间里走出去。

一个男性声音也随之气愤破口大骂：“我去青楼关你屁事！钱拿来！”

“又要钱！你都欠了一屁股债！”

沈母与沈父争吵不休，又伴随着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不用猜也知道沈父又在摔锅碗瓢盆。

他已经司空见惯了。此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躲在房间黑暗一隅，目睹这一切。

沈父沈母从没有给予他一丁点关爱，连吃上一顿饭都成问题。他没有名字，只知道他随母姓——“沈”。

沈母平常都叫他“杂种”，他本以为生活一直会持续现状。直到一天，沈母用力地抓着他的头发，把他套进麻袋里。还恶狠狠踹了他一脚。

他不停地求饶:“母亲！我错了！不要丢下我！”

“杂种！白吃白喝养你这么多年，卖了你又怎么了！”

他不知道喊了多久，不知道身边的人还是不是母亲。身体的伤口早已麻木，他只知道，嗓子不舒服。这是他唯一能感受到。

一个魁梧高大，麦色皮肤，头发乱蓬蓬，穿着破布补丁衣服的人打开了麻袋。那人提着他的衣领，恐吓道:“你只要记得拿一个破碗，在内边的街头乞讨。”他还用茧子遍布的手指了指，接着又道:“敢逃跑我一定打断你的腿！”瘦不拉几的，钱给多了！

他不懂，是他不乖吗？不然母亲为何要把他卖了?不不?母亲一定是把他暂时寄养在这里，她还会来接自己。

一位个子高的小孩走了过来。彬彬有礼道:“你好啊，我叫岳七。你是第九个，我叫你小九吧！”

“沈九”是他人生中第一个名字。他稚嫩的脸上浮现出甜甜地笑容:“谢谢七哥！”

沈九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岳七打算带他去乞讨。

沈九是又瘦又小的一团。岳七抱着他的脑袋坐在地上，前面摊着一张“血书”，写着兄弟父母双亡，外地寻亲落难、孤苦伶仃、漂泊无依云云。按照要求，岳七应该嚎啕大哭，只是他无论如何也哭不出来，于是这个任务落在了本该奄奄一息装病的沈九身上。他人小，脸蛋也不讨人厌，哭起来稀里哗啦的，路人见着可怜，纷纷慷慨解囊，说是一棵摇钱树，毫不为过。

小小的破碗里，装满铜板。

“七哥，我想吃糖葫芦……”脏兮兮的小孩巴巴地望着裹满蜜汁的糖葫芦。

岳七瞧满满当当的破碗，心下一横。小九这么卖力，他理当给小九买糖葫芦。

“小九……好吧七哥帮你买！”岳七回答到，他掏出仅有的铜板，买了一串糖葫芦。

沈九宝贝似地接过，脸上笑的可甜了，直愣愣地盯着糖葫芦看。

傍晚，人牙子要来验收今天的成果。一到六的小孩对这里了若指掌，只有岳七愿意来帮助沈九。沈九经常会偷偷塞几个铜板个岳七。

岳七今天给他买了糖葫芦，钱不够。被人牙子恶狠狠地打了一顿。看见鼻青脸肿的岳七，沈九小小的心里满满的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