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烨:雨雪珠心

第四章:顾延烨、雨雪诛心

“爹爹，这是秋姨娘给爹爹做的衣裳，秋姨娘说，这是她给爹爹做的最后一件衣裳。”

“她说她现在已经清楚的明白爹爹的心意，只是还是希望爹爹收下这件衣裳，不为别的只为日后可以安心护姊弟们平安。”

蓉姐儿语气间微带一丝哭腔。秋娘教她说的这些话，她怎会不明白，爹爹时日恐怕已不多了。

她虽心底难受着，但在爹爹面前依旧神色如常。

顾延烨两眼无神，直到视线落在蓉姐儿身上，才有了微微生机。

“蓉姐儿真是长大了，愈来愈懂事了。”

顾延烨想起，明兰刚进顾府时，蓉姐儿那时才七八岁虽相貌生得颇为秀丽却身骨瘦弱，脸色怯怯，而且礼仪一点都不好，完全没有侯府小姐该有的气质。

而现今，已经到了豆蔻年华，面容清秀，举止大方，谈吐文雅。

虽说是明兰教导有方，但也少不了秋娘对蓉姐儿栽培的那份心。

蓉姐儿代秋娘转告的话，点醒了他。

他自知自己时日不多，但总得顾及到这些孩子，他们还未及冠，总得要人照料着。

“蓉姐儿，你回去告诉秋娘罢，叫她申时宛苑一叙。”

说罢，伸手拿过衣裳，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雪地。

不过顷刻，雪便盖满大地，屯雪闭阴空，飞琼集庭院。

蓉姐儿走后只剩顾延烨一人人影落寞雪中。

...

燕上雪花大如席，纷纷吹落轩辕台。

轩辕殿前，顾廷烨跪在殿下。

“皇上，微臣自知命不久矣，但臣总要顾及到膝下儿女，臣希望皇上可以收回赐予臣的封地……咳!……”

南宫珏急忙下殿，将顾廷烨扶起，道:“爱卿这是做什么，快快起身!”

“顾家列祖列宗都衷心于朝廷，这封地本便是顾家应得的，怎能说收回就收回？”

“不，皇上您听臣说完。”

“臣希望皇上将封地全部收回，换取一块封地赐予蓉姐儿，臣明白王朝从未出现过赐予女子封地的情况，但请皇上念在顾家情分上，了了臣的遗愿吧!”

“这……”南宫珏有些许踌躇。

南宫珏一向仁爱，又念及顾廷烨为朝廷出了不少力，也便允了。

...

南宫辰年，冬末。

顾府来了三个内侍官。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顾侯府顾廷烨之女顾蓉娴熟大方、文良敦厚、品貌出众，封其为永安郡主，特赐黄金三万两，海南珍珠三斛，首饰一箱，绸缎三匹，并赐南洲九郡为永安郡主之封地...”

宣读的内侍官读完歇了口气，然后，恭恭敬敬的对蓉姐儿道:“永安郡主，请接旨吧!”

这？蓉姐儿心底十分疑惑，但还是不卑不亢的接过了圣旨，“顾蓉接旨。多谢皇上恩赐！”

秋娘给了三个内侍官赏钱，内侍官满脸笑容的走了。

“而今蓉姐儿是个大姑娘了，成了郡主了...”秋娘眸色黯然，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

蓉姐儿受封后，就带着孩子们离开轩辕城，去南洲九郡，那里安定战乱少，可以护你们一世平安。

这是顾廷烨最后叮嘱秋娘的。

前往南洲九郡那天，雪花满天卷地落来，犹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

冬天用雪一样洁白冷艳纯净，演绎自己纯真的记忆。秋娘心底的记忆就此埋没，她，有她的使命，未来是她的救赎。

残雪压枝堆烂玉，时闻枝间蔌蔌。

残雪压枝犹有桔，冻雪惊笋欲抽芽。

顾廷烨坐在明兰院前，紧闭着眼目，气息越来越微。

风淌过院里，风铃声起。

曲终人散也好，人走茶凉也好，我不愿醒。

“明兰，你说你舍不得孩子，怕孩子无人照料，这不，我都安顿好了。”

“你在那倚栏处末走，待我寻你凭栏处。”

寂寂梅花，淡淡其华，轻轻飘散，随风入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