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 来不及

叶白衣“倘若我第一个要求就是让你在这大街上跪上三天三夜，大喊我是有眼无珠的小蠢货，你干吗？”

知月眉头不禁一皱，下意识的侧身挡在温客行的面前，眼里透着对叶白衣这强人所难的要求有些不满，忍不住开口。

“前辈。”二字竟与周子舒声音同时响起，四目相对，都明白这要求有点荒唐。

温客行看了一眼身边人，轻轻握紧了她的手，将其拉回身旁，脸上拾起笑容，皮笑肉不笑。

温客行“兄台眼光犀利，一眼就看出在下的本相，我的确是个有眼无珠的蠢货…只要你肯治他，别说三天了，三个月我都愿意。”

说着他自己都压抑不住笑声，看起来根本没把这样的要求放在眼里，不畏惧。

叶白衣也是看出来他不要脸的属性，嫌弃的瞟了他一眼。

叶白衣“罢了，对于你这种厚脸皮的人啊，折辱你也没什么意思。”

叶白衣“秦怀章的徒弟，眼下我能保你十年性命，剩下的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周子舒听竟有十年，压抑不住的喜悦涌上心头。

周子舒“十年…够了，足够了。”

他从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也不会再强求贪再多，十年对他来说已经很多了。

叶白衣“好，那么第一步我将废除你武功，化尽你所有内力，没有异议吧？”

三人听闻皆是不可置信，周子舒更是接受不了，武功与内力对练武之人何其重要，要是没有，那便是如同拿了他的命般。

叶白衣“还不是你自己作死的，眼下你应该只剩下三成功力，只有在深夜内力游走大小周天时难熬些。”

叶白衣“一旦起了你这些钉子，你的一身澎湃内力，便会将你已枯死的七颈八脉，冲的寸寸断绝，如果我不废了你的武功，第一关你就过不了。””

周子舒听闻打击颇大，不禁自嘲方才怀着一瞬希望的自己。

在一旁站着的温客行也明白这对周子舒何其不好，紧紧蹙眉，上前问道。

温客行“倘若不废武功，还有别的办法可想吗？”

叶白衣“有啊，那当然有了。倘若神医谷老谷主还没有投胎的话，你可以把他的生魂勾来试试。”

他前一句给人甜枣，却在后面一句给人一巴掌，温客行听闻咬牙切齿，差点忍不住上前再跟老鬼打一架。

叶白衣“不过我觉得他这辈子应该都会打酱油了，也不记得什么医术了。”

说完他自己都忍不住笑逐颜开，知月在一旁看着无语，竟一时拿捏不准叶白衣的心理活动，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知月“前辈…”

知月刚想再问问，周子舒便出声打破。

周子舒“生死有命，多谢前辈为我的事情费心了，便不劳烦您了。”

他点头告辞，缓缓转身离开，见此叶白衣都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就这么走了。

叶白衣“哎你小子，你老跟着他干吗呀，你跟他什么关系啊？”

温客行本就心中有火，转身怒瞪他一眼。

温客行“关你什么事！”

叶白衣望着他俩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开口喊道。

叶白衣“秦怀章的徒弟，这小子可不是好东西啊，你可得提防点他！”

叶白衣转头看向留在原地，并未跟去的知月，猜出她还有话想说，便坐下来。

叶白衣“怎么，你还有话想说？”

知月也不婆婆妈妈，双手抱拳向叶白衣作揖。

知月“今日我们几人多有冒犯，还望海涵。我希望您能理解为何阿絮会出言拒绝…”

叶白衣还以为是什么事，不以为然的摆摆手。

叶白衣“自然…”

接着他的话知月出声打断，腰身微微放低，从衣袂中取出纸条放在掌心上，递给他。

知月“前辈任何事都可来寻此处，只望您能帮忙寻找其他办法，不管后果要多大。”

掀起眼帘透着坚定的目光，竟让叶白衣有些看愣神，他将纸条取来扫了一眼纸上黑字瞬间一目了然，嘴角上扬，重新落在她身上。

叶白衣“他跟你什么关系，至于吗？”

知月双手收回，她抿唇一笑，笑意在唇边荡漾，两颗梨涡在脸侧若隐若现。

知月“知己，足矣。”

叶白衣听闻答案，望着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轻笑，想起那三人的画面忍不住低头感叹。

叶白衣“难留少年时，总有少年来。”

知月追寻着他们路过的身影，目光扫过走廊外下起的雨，纷纷扬扬的雨丝滴落在湖水上，让此景填了丝悲。

拐角处一句“周子舒！”清晰落入耳畔，知月不禁停住脚步，躲在墙后，目光遥遥落在那亭子中熟悉的俩人。

周子舒“废了这身武功，我还是我吗，既然不是了，何必活着。”

温客行尽管背对着，声线却能听出带着隐约的哽咽，情绪激动的紧紧攥着对面人的双肩。

温客行“可是你首先你得活下来呀！你活下来了，天下之大，我总有办法恢复你的武功的！”

见他如此，周子舒又何曾想这样，忍着内心的悲痛，牵强的勾起嘴角笑容，安抚着情绪。

周子舒“宁可恣意妄为地活十天，也不不违逆本心地活十年。还好，时间还够多，够我们把天下的精酿品品尝几轮了。”

周子舒“走！去找月儿一起…”

可惜这次温客行不再顺遂，挣脱开他的手腕。

温客行“我明白！”

见此场景，站在暗处的知月眼里不禁露出担忧，慌张的想抬脚往他们那处走。

温客行“我自然比谁都明白，我就是觉得有点好笑。”

温客行尽管说着时脸上带着笑，眼睛却红了，目光望着远处，忆起往事。

温客行“我小时候常常因为贪玩不练功，和父母赌气。我父母总是说，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等长大了，再想练武功便晚了…”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风中破碎的风筝，随时可能随风飘去。

温客行“我便回嘴说等长大了，再想掏鸟蛋打弹珠，可也晚了呀。原来我这一生，来来回回，还是不合时宜…这四个字。”

他目光逐渐暗淡无光，笑容一寸寸消失，悲凉的情绪从心底慢慢地扩散，被困在黑暗的人，终究是什么都握不住。

温客行“想玩的时候玩不成，想练功的时候没人教，想要的东西要不起，想留的人…”

缓缓扭头，视线看向一直背对着自己的周子舒，只是他这会看不清，眼前好似蒙上一层浓雾，他离得越来越远，抓不住。

温客行“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