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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正廷(古篇五十三)

陌上——九世情缘

“先生,我们走了多久了?”

白草茫茫,前路无边,若非还能透过灰暗天色中隐约透出的日头判断时间的推移,还不知这片白草路究竟有多么的漫长,先生已经背着我在这其中走了好几个时辰,却没有将我放下的打算。

我担心先生体力不支,指了指前方道路旁的一块大石头,示意他将我放在那里稍作休息,他将我放下后面带忧色,总是温润平和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焦急,见他如此,我悬着的心反倒平静下来,没什么比他担心我更叫我受用的事了,我忍不住竖起一指,笑着看他。

“先生,曦瑶没事的。”

他食指同我相抵,指间温热,一片冰凉的白团正好落下,落在我们的指间,才发现是雪花。我抬头看,天边竟开始飘起雪来,雪花纷纷,没一会就落了许多在身上。

先生从剑中取出大衣给我披上,自己但是穿的单薄,又陆陆续续从剑中取出干粮和水囊中装好的水,我以前就知道他那把剑里能装许多的东西,不过还是第一次见他不停的向外掏,有些新奇。

“先生,你的剑里究竟都装了什么呀哈哈,曦瑶瑶觉得你有好多的东西~”我点点头赞赏道。

朱正廷看了眼小姑娘,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眉宇间的倦容明显,只有一双眼睛仍然清亮,望向他时露出灿烂的笑容,他花大概三秒的时间思索了一下曦瑶的问题,答道:“不算多。”

基本上都是曦瑶平日里收集来送给他的东西,药材,书籍还有那些灵石,他觉得放在房中多显杂乱,再者这些东西太过显眼容易遭贼,索性还是放到剑里的小空间比较好,结果放着放着也堆积了许多。

风雪渐渐大了,呼啸的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般锐利,因为身上的伤势加上精血流失过多的缘故,没有灵力护体,便与常人那般畏寒怕冷起来,我呵出一口寒气,先生微微皱眉又将我背起,他在这样的大风雪中身形越显单薄,黄纸伞成了这白茫茫的天地中一道亮眼的颜色。

“我们要找个避风的地方。”先生说道。

都说心诚则灵,妖族祖先保佑,我们在走了百里后就看见一座独立于风雪中的破庙,虽然斑驳破旧,但抵挡风雪足以。

“白草为路,千里一祀,看来我们的确在前往周陵的路上了。”

破庙中,朱正廷捡来些未被雪水打湿的柴生起火来,见落落醒着,还反常的跟她稍炫耀起自己捡柴时意外发现估计是在风雪里迷了路撞树上摔下来的雁,沾了些雪水洗手后坐在门外杀禽除毛起来。

我见先生的背影莫名有些泛酸,这种情绪来的很突然,可以称为感动,也可以称为难过,难过是因为哪怕我洞察天机我依旧没有改变什么,没有在周园中帮助先生走出困境,反而害他被我拖累。

身后还有魔族的人紧追不舍,他再沉稳,再老成,终究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郎,但你已经很难从他的神色中分辨他的年纪,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先生忽然就成长了许多,与梦中云淡风轻的那位教宗大人越发相似,这样超过年龄太多的心智,对他究竟是好事,还是负担?

感动是因为他笨拙逗我开心的方式,竟是难得的孩子气,怕扰到我就自己在门外准备晚饭的身影与外头的风雪交相呼应,我想,哪怕再过上几年,几十年,几百年我都不会忘记。

吃饭的时候,先生又在摆弄黄纸伞,它往风雪里一指,在空中转了半弧,停在一个方向,就见先生拿着伞的姿势转过头来对我说:“曦瑶,我们要去那里。”

那里,就是周陵。

他很少对一件事如此执着,如果非让我说上一二,那应该就是改命和阮絮了。

说到她,也不知草原外的人究竟怎么样了,是否发现我们遇袭的事,是否有派人来救我们……

魔族此行来周园的目的就是猎杀人族精英,那徐有容应当也在这头号名单中才是,先生难道就不担心他的未婚妻遇到什么危险?“先生会担心阮姐姐吗?”我忽然问到。

先生收伞的动作略停顿,脸上分明错愕不解,似乎不知我怎么提起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我担心她作甚……?”

我纠结的想了半天,才试探的说到:“因为外头都是魔族呀,她是人族的圣女,魔族肯定也不会轻易放过的……”

“嗯。”先生敛目,神色淡然的收好伞,“她与大家呆在一起,魔族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很难下手自然无需我们担心,再者她是圣后亲自挑选的继承人,又是天凤转世,一般人也很难奈何的了她。”

这个不好说,若是南西也来了?

那只孔雀的实力也很强,只是我并不知道在周园外的情况,也就不知道被罗子豪拦下的南曦,并没有顺利进入周园。

阮絮的确没有遇到南曦,只不过她遇到的魔族,也同样难缠。

“往前者死。”

在畔山林语前方百里外山前的道路上,执着弓的少女白色的祭服神圣庄严,容貌清贵,神情平静的不像与面前的对手早以过了几百招有余,在他们的周围一片狼藉,皆是被剑气纵横收割留下的可怕痕迹。

“南方圣女,真没叫我失望。”

“魔族的影傀,不过如此。”

影傀,曾在战场上令多少人族的军士感到恐惧的存在,是黑袍为魔族建造的一支新锐力量,依附在影子上的灵,没有实体,只要有影子存在的地方皆可以被它寄生,不过多年前的人魔大战。

两族的损伤巨大,魔族更是休养生息多年,影傀也已经退出人族的视野许多年了。

此番与阮絮酣战的影傀,敢孤身一战人族的圣女,定然也曾经是身经百战的老辣角色,作为黑袍的得力干将之一,魔族第二十魔将,影傀的头领,加罗。

两句话间,有一片树叶落下,树影如闪电般迅速的移动着向徐有容击来,她无箭拉弓,往后一跃,一只透明的箭泠然离弦,于半空中分化为万千箭雨落下,将影子牢牢的挡在外头。

桐弓梧箭,乃是相生相随的宝物,更是圣女峰的圣物,如今却是她手里的武器,可见她在门中极高的地位以及被赋予的厚望。

如若没有周园空间的限制,或许影傀还能发挥出百分百的实力,想要杀掉一个通幽境的小辈,哪怕是南方圣女,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只是他进入周园被迫降境后也就只能发挥那么三四成的力量,也堪堪与这个圣女打成平手,她的身后就是人族精英的聚集地,但这个柔弱的少女就用身躯挡住了他前进的脚步,像一座不可翻越的高山。

“你杀不死我。”加罗附在一颗树的树影上说道。

于是他附身的那颗树被射成了插满箭的草人,收弓的少女语气分明无谓,“你也是。”

她杀不死他,并不会受到惩罚。

可他会,他的任务就是来杀死人族的圣女和精英的,却被拦在这山下,再不能往前,随着时间的流逝情况对他就越不利,他的攻势也分明狠厉起来。

一声龙吟以震天撼地之势从日不落草原的深处呼啸而来,所过之地被声波席卷了一场暴风雪,天被撕裂,落下耀眼的白光,直击向地面,轰鸣声不断。

这啸声太过于强大,以至于超过太多的可怕力量和周园的规则互相制衡,空间出现扭曲的现象,暴风雪携山崩地裂之势像畔山林语这边来,在山下缠斗的人不得不快速分开,运起全身的真元抵挡,徐有容以桐弓之势,就地长成了一颗巨大的梧桐树,在风雪中屹立不倒,将她牢牢保护起来。

另一边,被卷入风雪中的加罗被龙啸清音震荡,识海不平,心中暗惊时,另一声短而促的哨声响起,那是撤退的信号,黑袍大人正在日不落草原,他只好咬咬牙消失在风雪之中。

待风雪过后,阮絮收好桐弓,看向那片不见深处的草原,眉宇间带着浓烈的不安,周园里……怎么会有龙?

草原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白雪中的那座破庙后,我和先生在白草地中行走,又经过了七座一模一样的破庙,这里头的景象更是奇特,周边的气候植被像规律性的更替一般,四季轮转,从白雪茫茫中走到春雨绵绵,从盛夏蝉鸣再到秋色萧索,唯不变的,就是这过膝的白草地。

第八座破庙前又是大雪纷飞,雪落白了我和先生的眉梢发间,这短短几日,竟好似走过几十载岁月般,同先生一起做了场不如何真切的梦,一同老去,一同白首,这样的奢念,仅仅是想象,都已经令我悸动不已。

“嘻嘻……”我偷偷捂嘴笑了,笑声引得先生侧过头回望。

他神色微带不解,负手立于风雪之中,如何不落俗世万千,光景不及,岁月与君老,见我在笑,微敛的眉目就立刻柔和了下来,像春日化开的冰雪,漾起的嘴角是三千梨花盛放的绝色之最。

“怎么忽然笑了?”他揉了揉我的头顶,温柔问道。

我像被抽了骨,懒洋洋的没有一丝力气的猫倒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贴着他的胸膛就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鼻间还能嗅到那若有似无的冷香。

“若是能够一直这样就好了。”

没有那些纷扰的俗世,只有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只有我与一个叫陈长生的人,共赴白头。

“曦瑶,我一定会带你去周陵。”

我睡过去前听他这么说到,却没听见那后半句,“我会带你活着出去”是如此的坚定。

在第十座破庙后,白草路终于到了尽头,周陵的面纱终于在百年后揭下,它在高山之上,丛林之中,隐约可见那恢弘大气的岩顶,光滑的像一个棋面,白色的石阶长约千阶,蜿蜒而上,陵顶的天空不像周围那般晴朗,反而是浊气混沌,其中翻滚的可怕力量夹杂着雷电,这就是维持着周园运转的核心。

朱正廷没有心思欣赏这鬼斧神工般的建筑,他背着曦瑶,运气往周陵奔去,千阶的台阶如此漫长,他的脚步始终没有停下,曦瑶的伤势已经不能再耽搁了,她流失了太多精血,虽然没有流尽,但加上为他所受的伤势,这几日风雪兼程的奔波,醒着的时候越来越少,曾经明亮的眼睛像被雾蒙上,失去了光泽,他知道,再不得到救治,她就会死去,在这个与外界隔绝的周园之中。

千阶台阶尽头,是两道巨大的石门,这样的石门他曾经也见过一回,在神都北新桥的地宫地下,那一次同样不知推开门会经历什么,这次,又是福还是祸呢?

石门厚重,他本想要用尽全力去推,没想到竟一推就推开了,就像打开一道普通的石门一般,随之打开的,是这被尘封百年的陵墓,灰尘弥漫,视线中出现一具黑棺木,就在这雕廊画栋的偌大殿中,上面没有任何的文字,但这是周陵,这其中躺着的,也只会是一个人,那个大陆上的最强者陈独夫。

朱正廷的脚步依旧没有停留,他甚至没有多看这位强大的前辈一眼,背着曦瑶就径直往棺材后那唯一笔直的通道走去,两旁忽然亮起白色的幽光,像冥火一排排亮起,离得近才发现那是镶嵌在石壁上用作照明的夜明珠,比起甘露台上不息的光火毫不逊色,只是记忆中曦瑶赠与他的那颗更为硕大圆润和明亮。

在通道尽头就是一个环形的空间,九间石室环绕,朱正廷小心的将曦瑶放下,让她靠在一旁的石柱上,她歪着头沉睡着,恬静美好,让人不忍打扰。

第一间石室里有许多的秘籍,多是曾经被陈独夫击败的那些山门宗派或是修道散人身上搜刮而来,其珍贵程度不言而喻,爱书如朱正廷,对这些书却吝啬多给半分目光,辞新作为曾经代表正统道学的地方,那些秘籍的原本大多数都在国教的藏书室中,更多的在的心中,更不说这些都比不上辞新拜师礼时亲手交给他的那本离山剑宗剑法总诀原本要来的珍贵,就连这个都拥有的陈长生,又怎么看上这些东西?

不过这些书堆里他倒是发现了一样东西,一个浑身漆黑的小棍,透着不同寻常的气息,陈长生没有见过,直觉此物有异,就将它扔到无垢剑的空间里,转头往第二间石室走。

第二间石室里,堆满了金子,若是寻常人见到这金山,定被迷住了眼,就算不然,也会被这震撼视觉的金山给惊讶到,不过在北新桥的地宫地下,有一只睡在珠宝堆里的龙王大人,比起这小小石室,不知壮观上多少倍,自然也入不得他眼,他将无垢剑取出一点,这堆金子就尽数被收起。

第三间石室,第四,第五里头的东西也同样遭遇如此敷衍的态度,仅仅被闯入的人看了一眼就收起,很显然他不是在找这些。

一直到第八间石室里,他看见柜子上摆着的许多瓶瓶罐罐,脸上才露出笑容,这些灵药经过时间的流逝,大多数都已经失去了药效,他在其中翻找了许久,找到了几样尚未失去药效的药,急忙奔向曦瑶身边。

原来,他执意到周陵,是为了寻药,为了救她。

我被先生晃醒,他鲜少会这样叫醒我,除了我赖床不起时,或者是这几日睡得太沉,任他如何呼唤也不见醒来,我迷茫的睁开眼,先见他快皱成山峰的眉,又见他焦急的神色,安抚的扬起笑容,伸出抚平他眉间的皱褶。

“先生不要皱眉。”

“曦瑶,我找到药了,你将药吃了,很快就好了。”先生拿着颗乌黑的药丸塞进我嘴里,我乖巧的咽下,点点头。

我靠在他的肩上,他怕我睡着,就和我讲故事,像寻常在辞新学院里,他点着烛火,我抱着枕头躺在他的腿上,听他讲许许多多的奇闻异事,那样的时光分明只在不久以前,在生死离别之际,竟分外怀念起来。

怕死吗?

是不怕的,左右都会死,只是迟早罢了。我怕的,是先生知道,又或是不知道。

这是一种十分矛盾的情绪,我希望他知道,又希望他不知道。

我希望他永远记得我,又希望他忘了我没有负担的活着,意识迷糊间,就分不清这是梦里,还是现实。

梦里,我总是很想念先生。

因为我很难再见到他,他在遥远万里之外,是人族德高望重的教宗大人,还有一位如花似玉的眷侣南方圣女阮絮,自我回白帝城起,能得他音讯的机会就少了,他给我写过几封信,信中寥寥数语,关心我的学业生活。

是他的作风,只是我分明在见不到的样子后,就厌恶起他永远波澜不惊的神情和语气,就好像我于他只是一个过客般从容带过,隔阂一旦生了,便难以再平,于是我没有回信,那些从万里之外的国教学院寄来的信都被我小心翼翼的收藏起来,再不去翻阅。

再后来,便是断了联系,先生没有再同我写信,我也成了那个成日作画,醉倒花丛的女君,从此再无瓜葛。

我如何甘心呢?

一直到我死的那日,我都是想见他的,想的要疯了,漫天火光里我仍然想着,先生若是在旁就好了,至少我还能再看他一眼,哪怕就是最后一眼。

眼角落下的泪沾湿了先生肩膀上的衣服,他讲故事的声音停顿了下来,轻声说道:“那药,没有用了,是吗?”

是啊,再好的药,也抵不过时间。

这世间最可怕的力量,莫过于时间了。

“你不会死的,曦瑶,我保证。”先生笑道,“有我在。”

朱正廷扶着曦瑶靠好,她灰白的脸色再不似往日那般充满生机,这是他的太阳啊,怎么甘心任由其陨落,无垢剑的剑锋很利

就是比起罗子豪的龙吟都毫不逊色,只是没有人知道,朱正廷自龙血洗髓后的血肉身躯就比起一般人要完美强健。

他因为体质特殊,从不在旁人面前轻易受伤流血,因为他血脉中暗藏的力量,是世人所渴望获得的,也同样会置他于死地。

在下山前,师父就嘱咐过他,切记不可轻易流血,也同样是这股奇异的香气,引来了辞新学院一墙之外的百草园中的曦瑶,他曾经多么厌恶自己的血脉,此时又多么庆幸,他能再一次从死神的手里抢回他珍爱的人。

随着剑锋划过,殷红的鲜血从他的手臂上留下,又被他引入她口中,空气中再次弥漫起那诱人的奇异香气,甚至在几百里外的魔族一行人都能嗅到这魔鬼般引人坠落的味道,只是他们多是修为强大的魔将,有强悍的体魄和心智,哪怕动摇也很快克制下来,就是他们后边跟着的一些妖兽,就开始躁动不安的咆哮起来,又碍于黑木的压制不敢动作。

朱正廷的血可以救人。

他救过两个人,一个是幼时在西宁镇上的小女孩,后来的圣女阮絮。一个,便是曦瑶,只是他的曦瑶。

以我之血,荐你长生。

对他而言,这三千世界,逆天改命,也没有一个程曦瑶更重要。

所以她要活着,长命千百万岁,与天共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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