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我坐起来,感觉在沙发上睡觉有点腰疼。
我挠挠头,记得昨天晚上梦到程曦瑶,她在我的耳边说着什么。
好像是要我幸福什么的。
不过既然是梦,想必也不用太在意。
我爬起来走到冰箱那里,拿出一盒牛奶放在桌子上。
我想着该叫曦瑶起床了。
“曦瑶起床了!”我朝里屋喊了一声。
继而我忍不住笑了。
曦瑶起床…怎么感觉这么像一个结巴在说话。
然而回答我的是一片安静。
我疑惑,走到卧室推开门。
里面空无一人,床铺平整,仿佛没人来过一样。
“已经走了吗?”我喃喃自语。
“怎么连个招呼也不打。”
“不过也是。”
我转念一想,“怎么说她也是个明星,被人看到从我家出去,难免会遭人闲话,还是谨慎点比较好。”
我伸了个懒腰走到客厅,才发现茶几上放着一份早餐。
简简单单的样子,咖啡尚有余温,面包软硬正好。
“还给我准备了早餐?”我坐下来拿过咖啡,喝了一口。
不错,加了糖和奶精,口味正好。
这时,我听到玄关处有钥匙开门的声音,我扭头看过去,心里却隐隐期待着什么。
然后,我看到是姬野推门走了进来。
她的手里拎着一包速食。
我笑笑,指着早餐问她:“这也是你带来的?”
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迟疑,但转瞬,她恢复了往日开心的样子。
她说:“嗯,是啊。”
我喝着咖啡说:“今天这咖啡不错。口味适中,我喜欢。”
她笑着,把带来的东西放进冰箱,坐在了我的身边。
“朱正廷,咱们婚礼的宾客名单都弄好了吗?”她问。
我看了她一眼,觉的有些意外。
之前我正在想,要怎么给姬野说叫程曦瑶参加婚礼的事,而她居然先问我了。
“咳咳。”
我扶着姬野的肩膀,语气尽量显得郑重而诚恳。
我说,“姬野,咱们的婚礼,我想叫曦瑶也去。”
“程曦瑶?”她向我确认着。
“嗯。”我点头:“我们怎么说也是老朋友了,毕竟这么多年的交情,我觉得…”
“好啊。”她不等我说完,答应异常的爽快。
“你答应了?”我更加诧异。
“既然是你的朋友,你自己决定不就是了。”她说着。
冲我扬起一个笑脸:“只要你在我身边,你就算想请恐怖组织来参加,我也会答应的。”
我的心里翻腾起一阵浓浓的不安,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很多时候,我面对姬野都有一种很深的负罪感。
而我一直在逃避这种感觉。
当人学会逃避之后,一天比一天成熟,有了层层坚硬的堡垒。
可是也越来越孤独,堡垒的材料从木头到金属,从粗糙到泛光,从布满记忆的细纹,到用X光也探测不出里面的内容。
或许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选择可能出了错,但事已至此,我别无他法。
有人说,爱的起源分为两种:要么我愿意,要么试试看。
爱的结束也有两种:要么没办法,要么不合适。
排列组合下来,最解脱的是:试试看结果不合适。
而最难过的是:我愿意然而没办法…陆之昂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我的婚期愈发临近。
可我已经有很多天没有程曦瑶的消息了。
她仿佛突然从我的世界里突然消失一样,电话不接,消息不回,网络媒体上也不见她的踪影。
这几天电视娱乐的头版头条都在揣测着歌手程曦瑶的去向,有人说她打算退居幕后。
有人说她找了一个富二代准备嫁人,有人说她得了绝症在偷偷治疗。
娱记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靠谱的生物之一。与其相信他们,我还不如相信母猪能上树来的实在。
前两天,颜末给我煮了一杯咖啡,我尝了一口说:“怎么味道变了?”
她说:“啊,那你等等,我去重新煮一杯。”
可实际上,不论她重新煮几杯,都是一样的。
有人能够靠长相认出一个人,有人能够靠触摸认出一个人,有人能够靠声音认出一个人。
所以,理所当然的,也就有人能够通过味觉认出一个人。
那天那杯咖啡,是程曦瑶的味道…
我们之前说好的,我的婚礼上她要作为很重要的朋友出席。
可她就这样突然不见,茫茫人海,我不禁有一种迷失自己的感觉。
结婚的头天晚上,我接到了吴阳的电话。他远在中国的另一边,可语气依然如他刚开始那样温暖而缓慢。
他说:“朱正廷,现在才联系你,对不起。”
我的眼睛微微有些发酸,我说:“没事,吴阳,你这家伙最近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
他笑出声来“我当然好得很了。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得了吧。”
我开玩笑:“放心不下我,你还不来参加我的婚礼。我看咱们的情意就到这了。”
“哎,别啊,朱正廷。”他急忙叫住我:“本来是打算给你一个惊喜的。”
“什么惊喜啊?”我问他。
吴阳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欢欣,他说:“朱正廷,我买了明天上午的车票,大概中午就能赶到你那里了。”
“真的假的?! ”我喜出望外。
“那当然,别人不好说,你的终身大事我可不敢耽搁。”他说。
我的心中仿佛一块巨大的石头落地。吴阳终于要回来了。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我。
“不过,朱正廷。”他沉默片刻后问我。“阮夏和曦瑶…他们怎么样。”
我思虑半晌。
“阮夏…她好像已经结婚了,我没去打扰她。曦瑶,我和她现在关系不错,不过这几天她一直没出现,也不知道去哪了。”
“啊,这样啊。”曦瑶的声音中夹杂着失望。
“对了朱正廷,我听我们这边的人说,曦瑶好像得了什么重病去医院了。”
“什么?”我感觉全身一震,声音也不由自主变得恐慌。
“你怎么知道的?”
“朱正廷你先别急,我也是听这里的人说而已。现在确切的消息还没有。”他急忙安抚我。“你好好结你的婚,如果曦瑶真的出事了,大家都不会不管她。”
“我知道。”我点点头,努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你放心吧,明天我等你来。”
后来吴阳答应下来,于是我挂了电话。
夜晚渐渐压过来,一种莫名的恐惧袭上我的心口,久久不散。
我给曦瑶打了很多电话,可已经是关机。
而我,也实在想不出曦瑶消失的其他理由。
我坐在黑暗中,突然在结婚的前一天失眠。
我点燃一根烟,猛吸一口。
因为先前并不会抽烟,所以烟雾入肺,呛得人喘不过气。
最终,我认命的把点燃的烟,架在了床头柜上。
它搁在那里,慢慢烧成灰,烧成长长一段, 长长的烟灰折断,坠落下来。
就好像会坠落到她身边的思念一样, 烟灰落在桌面的时候,我的眼泪也正好落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