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苦楚

“阿深，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疯？”

看着那越走越远的背影，温客行忽然望向身边的蓝深，声音不知为何有些沙哑。

“不知全貌，不予置评。”

蓝深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即便他觉得温客行的做法不妥，可事情真相如何，他不知，便不会过多评价。

“哈，阿深还真是……”

真是什么，温客行没再说下去，只是垂着头，气息凌乱复杂。

“回去吧。”

蓝深最后说道。

就如温客行所说，岳阳城里不止这一处战场，蓝深已经感觉到城中怨气越来越多。

他本就为周子舒制酒炼药损耗不少灵力，这会丹田处灵力空虚，费了许多力气，才让金丹安静下来。

现在实在没有太多力气去做什么。

两人沉默着回了客栈。

此时已近寅时，蓝深却觉得毫无睡意。

他一手拿着剑，站于窗边，天边轮圆月逐渐下沉，可他目光落在虚空一处，似在做着某种极难的决定，少有的，站了很久，都无法决定。

直到听到敲门声，他才忽然清醒。

“周大哥……”

门外竟然是周子舒。

周子舒目光落在少年手中的长剑上，眼眸轻闪，才问道：“阿深，愿意和我走吗？”

蓝深眼里带着些惊讶。

他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眼手里的剑。

“好。”

这样说着，他却将手里从来都是不离身的剑放回了桌上，像是已经做了什么决定。

“周大哥，走吧。”

周子舒最后望了眼桌上的剑，才道：“好。”

凌晨的街道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厮杀震天，但空气里还是泛着难以忍受的硝烟和血腥味。

周子舒和蓝深走在幽静的长街，月色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阿深，你觉得老温……”

不知过了多久，周子舒的声音飘忽响起，却又止住。

蓝深停住脚，望向周子舒，那双深邃冷漠的眼里有着犹豫和担忧。

明明失望不已，嘴里却还叫着老温。

“他未必不苦。”

那个哭得声嘶力竭地孩子，又在蓝深脑海中浮现。

“人生来谁没有苦楚！”

我知道他有很多秘密，你我都不是会逼他的人，可他的做法未免太偏激，那些是人命，不是别的，阿深你明不明白……”

周子舒越说越激动，像是要把对温客行的失望全部发泄出来，猛地对上蓝深清澈包容的黑眸，怒意在顷刻间消逝，唯余些许无措。

“对不起，阿深，我不是冲你……”

明明自己也是个冷静的性格，可面对着蓝深，总是不自觉暴露自己的坏脾气，就好像，潜意识里知道，蓝深不会怪他。

这是不对的。

不该再这样下去了。

被衣袖掩盖的手紧紧攥着，才将那份悸动压下。

“没关系，人总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蓝深依旧安然，一点没有被周子舒影响。

“阿深你这脾气，迟早会吃亏。”

周子舒叹息着，也知道在温客行的事情上，他们暂时无法达成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