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陈彦川当真言出必行,不带半分拖沓,让人抬着大箱小柜聘礼进玫瑰园时的阵仗,几乎惊动了所有人。
好在傍晚时分大多角儿都是有场的,围在门口看热闹的人不多,却也不少,一个个人头凑到门口,倒比院里鱼贯而入的还热闹几分。
于云臻一袭白绸缎面的披风,加上雪色映衬,脸色苍白的吓人,泛白的唇紧紧抿着,冷冷的看着他们的动作。
陈彦川是最后踏进的,解了军斗篷含着笑意难得目光柔柔的瞧着她,看起来倒是意气风发。
陈彦川外面风大,你本不必出来,告诉他们东西搁哪就行。
于云臻司令今日想唱哪出?
于云臻沙哑的声音幽幽的回荡在这小小的院子里,由远及近的悄悄没入陈彦川的心口。
他皱了皱眉,好像心被人用丝线勒紧又两边提高似的,又疼又悬,高高的不着地。
她可是梨园行里根正苗红的青衣,如今咳了两天,嗓子也全然听不出原本的韵味了。
想起初见时她的模样,他竟有些悔心了,他是否不该这般逼她?
陈彦川自是来给陈夫人下聘的。
于云臻身子止不住的后仰,依在秋棠身上才堪堪稳住身形,小腿都在打颤,也不知是病的没力气了,还是被他气的。
陈彦川上前几步踏上台阶同她一起站在檐下,想要扶着她,可还没碰到衣角,就被躲开了。
于云臻且不说我愿与不愿,自古婚姻嫁娶,讲究三书六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咳咳…我父母尚且健在!咳咳…你直接抬了聘礼来这儿是何意?你要给我赎身吗?你是拿我当妓女吗?咳咳…
见她咳得厉害,陈彦川皱了皱眉,原本想好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收回了微曲的手臂,避免再刺激到她,还后退了两步与她保持距离。
语气里透着些难得的小心翼翼,眼里也是从未有过的心疼,此时此刻,他竟是真想娶她的。
陈彦川你别激动,是我的错,我未曾考虑周全,实是于家如今长辈不在家,我又想早日迎你进门,所以着急了些,等伯父伯母归京,我一定…
任何人于家是没长辈在家,但不代表于家没人!
陈彦川话未完全出口,便被一道清朗的声音打断。
清清俊俊的少年人站在门阶上,着一黑色学生装,手里甚至还捏了书本。
眉目未看清,一身风骨却熟得很,于云臻赶忙将嗓子眼里的痒意咽下,站直了身子。
于云臻阿杰…
于云臻轻唤一声,少年便几个箭步冲了过来,与她差不多平齐的个头却透着坚毅,生生将高他许多的男人推出去好远,护着她后退。
于梓杰于家长辈不在,我身为阿姐的胞弟,自是有权利拒了你这门亲事的,我阿姐不嫁你!
少年的脸庞还透着些稚嫩,此刻却在假装顶天立地的大人,将她护在身后,明明穿的单薄,后颈却全是汗,气息也不稳,便知是一路跑过来的。
于云臻阿杰,怎的穿的这样单薄还跑的这样急?可摔了碰了?
于云臻把他挡在身前的胳膊拿下来,掏了帕子给他擦汗,忙着就要叫秋棠回身去拿大氅。
于梓杰这才转眼瞧见自家姐姐,不瞧不要紧,这一瞧,立马就红了眼眶,心疼的紧。
抢了她的帕子来替她擦了她额头上因身子不适而冒出的细汗,她如今站着都让他害怕,风大都会给卷走了。
好好的人儿,怎的月余不见就全然变了,单薄又削瘦, 小脸儿发白嘴唇发紫,哪里还有个人样儿啊。
再难受也知这不是姐弟叙话的好时机,恨意滔天涌,立马转身恶狠狠地盯着那罪魁祸首。
陈彦川见那张与她七八分像的脸上露出初见她时,她为护着张云雷而露出的神情,顿时倍感亲切,语气都连带着柔和。
陈彦川五公子?你还小,不懂这些。
陈彦川今日是我鲁莽,我先回去,你们姐弟好好说说话,等伯父伯母回来,我再登门拜访。
于梓杰无论谁做主,我阿姐都不可能嫁给你!你趁早碾灭了这念头,别来招惹我姐!
于梓杰气势汹汹,一幅势不让步的模样又让陈彦川的笑深了几分。
这姐弟俩果然一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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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