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奥斯卡而言,这几天最困扰他的就是宁荣荣的行为。
这位大小姐就差蹲在门口盯守送来的信件了。
“荣荣,有你的包裹。”
尽管她天天都去查看,但因为她还要上课,所以最终这包裹还是落到了奥斯卡的手里。出于最起码的公德,他并没有私拆,而是尽快送给了宁荣荣。
“有我的包裹?”
宁荣荣明白,这很可能只是家里给她送来的,但还是忍不住有一丝小激动:万一呢?
接过来一看,那上面只写着“史莱克学院宁荣荣收”,没有任何标记。
“荣荣,这是谁给你的?”朱竹清也在侧,见此情景不禁有些好奇。
此时,他们来到新学院已半个多月了,这半个月里,宁荣荣的心神不安是有目共睹的,大家都有点儿担心,可她又什么都不愿意说。
“这个……”宁荣荣自己也忐忑不安,又看见奥斯卡磨磨蹭蹭不愿意走,只得自己转身离开。
“哎荣荣!”奥斯卡要追,却被朱竹清拦住了。这些女孩子的事,还是要自己解决才行。
一路回到宿舍,确定四下无人,宁荣荣急忙拆开包裹。里面有一个小玻璃瓶,和一封信。信封上依旧没有署名,但那火漆却说明了一切。
持剑六翼天使,武魂殿少主宝印!
啊啊啊啊啊啊真的回信了!
宁荣荣颤抖着拆开信。
荣荣小姐:
非常抱歉,由于我的特殊身份,没法公开署名。但是,这封信的确是我亲笔所写。
你的信,我收到了,感谢你能这么看重我。
但是,这中间似乎有一点儿小误会,我觉得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
我的家族有一套传承十万年魂骨,其中的躯干骨有伪装功能,当时我在外历练,为了隐藏身份所以扮男装。所以引起你的误解实在对不起。
我理解你的想法,谁没有过那种时候?退一步讲,就算我的确是男子,也不能接受你。
不,不是你有什么问题,是我这人命不好,配不上你。我很难去爱别人,我是说那种爱。很早以前我就失去拥有这种感情的能力了。
如果担心声誉,你尽管放心,我什么也不会说的。作为赔礼,我给你送了一瓶绮罗郁金香的精油,共四分六厘,一日服二厘,对你修炼,大有裨益。
我不是个热性子的人,别人对我关心,我也不能很好地表达谢意。但我仍然愿意和你做个朋友,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可以给我回信——不必担心,你只管往我们这儿寄。
祝愿你能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幸福。
宁荣荣放下信,愣了三秒钟。
然后,她一头扎进了枕头里。
啊啊啊啊啊这太羞耻了!太羞耻了!太羞耻了啊啊啊啊!
捶打了可怜的枕头一会儿,她才慢慢平复了心情,坐起来整理了一下缭乱的发丝和衣服。
这还不是怪自己,宁荣荣,你又自以为是了。她在心里埋怨了一会儿自己,长长地叹气。
从那封信的内容来看,这位少主大人似乎也经历过什么惨事。对了,她是前教皇的女儿,那她的母亲呢?想到这个可能,宁荣荣不禁有了同病相怜之感,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又拿起那小玻璃瓶看,只见那淡金色油状液体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绮罗郁金香,宁荣荣听说过,是一种仙草。
那就服吧,千仞雪那么好的人,想必不会害自己的。
不过……二厘是多少?
与此同时,唐三与小舞正跟着拍卖场服务员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就座。这些服务员都一副冷淡的样子,让小舞不禁嘟囔了几句“狗眼看人低”。
“您这是又怎么了?”
“家里吵得厉害,我爸天天叨叨个没完没了,我实在受不了,加上本来也有事要处理,所以我就来找世叔您了。”
他们座位的旁边已经有两个人了,一个并没有戴面具,一个戴了,但并非是大拍卖场的面具,上面纹路华贵,一看便出自能工巧匠之手。
听到小舞的抱怨,那没戴面具的中年白衣男子转向他们,笑着说:“这里的服务员都是这样的,倒也不是针对你们。”
“都这样,为什么?”
小舞不解。
那戴面具的年轻人没有说话,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但可以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冰冷。
中年人给小舞解释,语气中透着无奈。
“原来是这样……”小舞的厌恶,转为了同情。
“你什么都改变不了,你也什么都不会改变的。”那年轻人突然出声,“你是魂师,你本就比她们高级,你今天一时兴起放了笼子里的鸡,明天照样杀鸡吃。别在这惺惺作态了。”
“你!”
小舞很生气,被唐三拉住了。
中年人见此,赶紧转移话题,和二人聊起拍卖的事。凭着自己的儒雅随和,很快就和二人打成一片了。
那年轻人也没有与小舞再争论,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
这时,推上来一个盖着幕布的大箱子。主持人大肆宣扬着,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当然,不包括那年轻人。唐三注意到他还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主持人一拉幕布,露出一个铁笼,笼中蜷缩着一位几乎全裸的少女。
“各位贵宾,看仔细了……”
主持人手持一根棍子,敲敲铁笼,正要开始介绍“拍品”,然而电光火石之间,那年轻人一跃而起,摘掉面具,一张冷峻清秀但又英气十足的脸露了出来,一眨眼年轻人手上就多了张令牌。
“武魂殿执法!公然贩卖人口,好大的胆子啊!”
那主持人大惊失色,当今教皇比比东是有名的严厉,在她的带领下武魂殿执法队的效率至少翻了十倍,魂师一旦犯事,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武魂殿的手掌心,除非有两大帝国或上三宗作保。
而且……那枚令牌……
持剑六翼天使……那是少主令啊!武魂殿少主?
坐在红色区的雪星也吃了一惊,武魂殿的小少主跑到这来干什么?
那中年男子却拿走了年轻人的面具,迅速带好,然后低下了头。
他可不能被看见和武魂殿少主在一起。
唐三也大为震撼,从一开始这年轻人的话就让他心中有些不舒服,原来这人是武魂殿的少主!前教皇的亲儿!逼死他母亲仇人的孩子!
他身旁的小舞则死死扣住座位扶手,眼中仇恨翻滚。
她死也忘不了那张脸!
“大人,这孩子的母亲签了卖身契的……”
“这是魂师。就算是普通人,也不允许你们就这么公然拍卖!以前忍着你们这群吸血的毒虫,好啊,现在自己撞到枪口上来了!”
此时千仞雪已跳上台去,剑光一闪那铁笼便应声而破,那名猫耳少女本已心如死灰,现在突然天降救兵,在铁笼打开的一瞬间她就扑上去抱住了千仞雪的腿:“大人救我!”
“放心,放心。”千仞雪赶紧安慰她,“你签了卖身契吗?谁签的?”
“哪里有什么卖身契啊大人!我父亲早逝,我母亲被他们活活打死了呀!”
那少女哭道。
“现在涉嫌谋杀了。”千仞雪眼神冰冷地看向主持人,那可怜家伙早已吓瘫了。
就算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也够了。
武魂殿少主的身份拿出来,她基本可以横着走了。
今天晚上经她这么一闹,唐三的含沙射影自然也没卖出去。那位少主大人把拍卖场经理一抓,带走了猫耳少女,飘然而去;人家前脚走,后脚天斗城白金主教就来了——正是尹炳臣,当初尹家逃过一劫,但是他也明白留在中央已经无用,便自请外放。这人倒也恪尽职守,立刻开始给少主留下的烂摊子擦屁股。
唐三和小舞虽然都各有心事,但在此不好发作,只好先回去了。
那中年人却站在原地,喃喃自语。
“笼子里的鸡……你要教会他们和你一样飞翔吗?不,这不现实,还是说,你至少要让他们自由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