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行(36)

次日清晨，洛阳府衙外一片吵吵嚷嚷。

乔惜音住在偏远一点的内院中，即使是这样，也能听见府衙外吵杂喧闹的人声，那些人聚在一起嘴里面好像在喊着“粮食”。

她便去隔壁房中找到了李乐嫣，想要一同出府看看是何情况，快要到门口的时候迎面撞上了皓都。

乔惜音“外面这是怎么了？”

皓都“是一伙流民在闹事，不用担心。”

皓都站在乔惜音身旁，脸上似是露出安慰的笑容。乔惜音还没觉得有什么，倒是旁边的李乐嫣有些讶异。

一直都是凶巴巴地，以狠厉冷酷示人的皓都竟然也会因为怕阿姐担心而露出安慰的笑容吗。李乐嫣突然觉得，或许...太阳也可以从西方升起了。

经过昨晚两个人互表心意后，皓都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面对手下或者是旁的人的时候，他不在紧绷着脸面无表情，反倒是舒缓了一些面部表情，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吓人了。倘若是对待别人的变化只是比较细微，那面对乔惜音时就是极为明显了。

在乔惜音身边时，皓都的嘴角总是噙着一抹笑意，连目光都温柔了许多。简而言之，就是从狼变成了狗狗。

或许他本人和乔惜音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在熟悉两人的李乐嫣看来，这个变化足够震惊人。

乔惜音想了想，昨日信中所写的内容是说李承乾今天就会到洛阳。

乔惜音“这个时候，承乾应该快到了吧？”

乔惜音“门外那么嘈杂，流民聚众，难免会生意外，还是先把门打开安抚好他们吧。”

乔惜音说完，就想继续往前走，却被皓都伸手拦下。

皓都“外面动荡，你出去怕是会遇到危险..”

乔惜音“这不是有你在吗？”

乔惜音挑了挑眉，眼中满是信任。她伸出手将皓都横在面前的胳膊拉下，趁人不注意，又伸出食指轻轻挠了挠皓都的手背。

感受到手上的细微触感以后，皓都瞳孔一缩，仿佛是心尖上被人用羽毛轻轻刮了刮一般。

有些痒，又有些难以察觉的欣喜。

皓都“咳，那..好的。”

皓都清了清嗓子，这才有些卡顿的应声。

一行人走到门边，正准备推门时洛阳明府匆匆跑过来。他身穿官服，低着头向李乐嫣，乔惜音和皓都三个人说道：“回两位公主，郎君，太子已到，就在府衙外。”

李乐嫣“快开门。”

李乐嫣连忙吩咐，眼瞧着明府还有些犹豫的模样，乔惜音便开口。

乔惜音“倘若太子出了事，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皓都“公主由我保护，你开门就是。”

皓都又补充了一句，明府这才低头应了一声“是”，匆匆走到门边开门。

说来也巧，府衙大门打开时，乔惜音刚刚好看见那群流民中就有前几天挑起民与官之间矛盾的领头难民。

“太子殿下丢下咱们了，咱们要饿死在洛阳了！”

“没人管咱们了！”

领头难民大声说着这些话，依旧在煽动人心。

乔惜音和皓都对视一眼，眼中传达出来的意思极为明显，都是明晃晃的“此人一定有问题”。

李乐嫣“阿姐，这不是前几天那个...”

乔惜音“是他。”

乔惜音点了点头，接着便侧过头对皓都吩咐道。

乔惜音“去把那个人和他的同伙抓起来，嘴里塞进麻布堵的严严实实，一定不要让他们在开口讲话煽动人心。”

皓都“是。”

皓都听完乔惜音说的话，手一挥，就有几个护卫拿着麻布挤进流民群里抓住领头难民和他的几个同伙。

“干什么绑人..！”

乔惜音“绑你们是因为聚众闹事，杀害官兵，又试图袭击太子。”

乔惜音“我大唐律法不是摆设，天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总不能看你们是百姓就放了你们吧？”

领头难民和那几个被绑起来的同伙心下均是一惊，刚准备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在继续煽动人心时，便被那几个守卫往嘴里塞进麻布。这下连话也不能讲了，只能干瞪着眼看。

其他的流民看到这一幕面上有些恐惧，刚刚还在喧闹讲话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

皓都有些不屑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嘴里塞着麻布的领头难民和其同伙，随后又将目光转向那些被煽动的流民，冷着声音的开口说道。

皓都“能为你们做主的贵人就在这。”

“...你们是什么人？太子殿下都不管我们了，你说话能算数吗..”

流民中有一个男人鼓起勇气问道，说话时还有些颤颤巍巍。

乔惜音看了他一眼，目光又一一扫视过这些流民过于憔悴的面庞。

而后，她才开口说道。

乔惜音“我是大唐的永平公主。”

乔惜音“你们说，我说话算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