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行(32)

乔惜音“皓都，你派人去长安报信有没有提到云州的明府？”

皓都微微侧头，看着掀开马车帘幕和自己讲话的乔惜音点了点头。

此刻他们早已经驾着马车离开云州，向洛阳方向前去。走之前，乔惜音便已经派人给那位柴娘子送去了谢礼。

这一行只有四个人，两个女子，一个小孩，于是车夫的重要职责就落到了皓都身上。

皓都“我在信中实话实说，至于后面太子殿下会如何做，属下便无从得知了。”

乔惜音“做得好。”

桃花眼弯成两道月牙儿，乔惜音颇为高兴地伸手拍了拍皓都的头顶。做完一通行云流水般地一系列动作后，她便干脆利落的回到了马车里。

只留下皓都一人神色微愣，耳根通红。

李乐嫣“小五，要吃糕点吗？”

李乐嫣怀里捧着一个油纸包，里面是走之前在云州买的几种特色糕点。

小五点了点头，开口喊人时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乐嫣阿姐。”

李乐嫣“不客气，阿姐这里还有好多，想吃就来拿。”

李乐嫣露出笑容，看起来比以往活泼了不少。

回到马车里的乔惜音看到李乐嫣和小五之间略显温馨的互动，眼内也浮现出浅浅笑意。

乔惜音“你们俩倒是熟悉的快。”

李乐嫣“阿姐，你要吃吗？”

乔惜音“我就不吃啦，有些困乏，乐嫣让阿姐倚一会睡一觉。”

李乐嫣“好，阿姐睡吧，等到了洛阳我在喊你。”

乔惜音点点头，顺手摸了一把小五的头发，有些惬意地倚在李乐嫣肩膀处闭上了眼睛。

“...！”

小五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比如说你不要摸我头啊，或者是摸头会长不高的，再或者是小爷的头可不是让你用来像摸宠物一样摸的，但他一个字都没说。

只是张了张嘴，又恨恨地拿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咀嚼。

算了，看在惜音阿姐已经闭上眼睛准备歇息的份上，他就不在强调不可以摸头了。

边境四州经常征战，于是便有无数难民涌进洛阳，恰在此时洛阳又遇上旱灾，过来逃难的难民饱受饥荒之苦。在这样的疾苦的场景下，人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

去往洛阳的主道上就有一伙难民劫走粮食，活生生地把看管粮食的四个官兵全部打死。

“这是一个什么道理啊！”

“当前门阀当道，百姓无路，如今上天降下灾祸牵制无辜。洛阳城那些高官贵族们用肉来喂狗也不给我们穷人吃，所以像这些人，即便是杀了那也是死有余辜！”

领头的一个难民站在运送粮食的货车上，振振有词的说着。

他口中的“这些人”，指的就是刚才被他们活生生用木棍打死的官兵。而远处，就是乔惜音一行人的马车。

“惜音阿姐，洛阳真是像那个人说的那样吗？”

小五收回支撑马车帘幕的手，回头问着乔惜音。

乔惜音蹙眉，缓慢地摇了摇头。

乔惜音“你要亲眼去看，才会知道洛阳城内是什么样的。”

李乐嫣“他说的不对。从云州到洛阳这一路走来都是荒土种不出粮食，这是天灾，不是人祸。”

李乐嫣说话时手下用力，攥的襦裙裙摆都满是褶皱。她作势准备下马车和那些难民争执，却被乔惜音按了回去。

乔惜音“那个讲话的难民有些不对。”

乔惜音“况且你现在去了也做不了什么，那些人正是势气最上头的时候，你去只会跟那些官兵一样被他们针对。”

李乐嫣皱着眉，叹了一口气，仍感觉心里憋闷。

李乐嫣“那他们抢粮食就抢好了，为什么要打死官兵...”

李乐嫣“那些官兵也不过是拿着一点饷银，千里迢迢地运送粮食养着一家人的普通百姓。”

皓都“所以才说领头的那个难民不对劲。”

皓都结果乔惜音的话继续说道。

皓都“难民都是一步一步走到洛阳的，为的就是到了洛阳会有朝廷派发下来的人施粮救人。”

皓都“可那个人言语之间却满是想要挑起民与官之间的矛盾。”

乔惜音点点头，赞同皓都所说的话。

乔惜音“皓都，记下领头那人的面貌。”

乔惜音“我感觉他到了洛阳以后也不会安生，肯定还会煽动人心。”

皓都“是，已经记下了。”

就在几人交谈之间，那堆难民已经推着装载粮食的货车走远了。看着他们的背影，乔惜音想了想还是觉得稳妥为上。

乔惜音“换条路走吧。”

马车帘幕放下，皓都转回头驾马向另一条道路上行去。

而远在长安的李世民，在这段时间内早已经从太子登基成为了皇帝，收到皓都的报信时，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再为乔惜音和李乐嫣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