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行(23)

好巧不巧，李长歌住的地方就是皓都找的驿站。

乔惜音跟在长歌后面绕过了前头的客房，径直走到驿站后院的柴房里面。至于为什么会知道皓都也在这里，是因为她路过马厩的时候往里面瞥了一眼，恰巧看到了皓都骑的马。

乔惜音“我记得给你收拾的包袱里面有银两，至少够你很长时间吃穿住行了？”

李长歌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她至少还是有身为前太子之女的自觉的。

李长歌“我要是那么大摇大摆，估计等不到第二天就会有人抓我回长安领赏了。”

乔惜音点了点头，在李长歌的指引下翻到之前准备好的伤药和纱布。

两个人相对而坐，乔惜音颇为轻柔仔细地给李长歌包扎伤口。

乔惜音“长歌，那天我和阿耶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李长歌“嗯，可我又不知道你们是不是骗我的。”

李长歌还在嘴硬，实际上心里早已经明白乔惜音和李世民是不会合起伙来编谎话故意骗她的。

乔惜音“我不是你，也做不到站在我的角度慷你之慨。”

乔惜音顿了顿，继续说道。

乔惜音“只是，长歌，你知道幽州是边疆重镇吧？”

乔惜音“城内胡汉杂居，城外游牧民族各个部落互有攻伐，再加上一个虎视眈眈的高句丽。暂且不说高句丽会趁你们南下时攻打幽州，就说你们带兵一路打到长安，到时候民不聊生，死尸遍地。”

乔惜音“你希望看到这样的场景吗？”

手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完毕，乔惜音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长歌，给她时间思考自己所说的一番话。

李长歌身上背着家仇，可她再怎么想要报仇也是大唐的子民，就算是一时被仇恨蒙蔽想要带兵打回长安，但眼下结合乔惜音说的话，她在脑中仔细思考了一下便知道此事倘若成功，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缓缓抬眼看向乔惜音，话里透着一股坚定。

李长歌“不希望。”

李长歌“但我今天放弃，不代表着我不恨李世民了。而是我身为大唐子民，当以国为先。”

乔惜音眼内浮现笑意，长歌已经放弃借李瑗的兵攻打长安，接下来要解决的就是李瑗那边了。

乔惜音“你是用了什么法子让李瑗帮助你的？”

李长歌“他本就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在我阿耶死后，旁的人都赶着去给李世民道贺，只有他闭门不出。”

李长歌“我便写了一个假的诏令...”

假的诏令...？

乔惜音的直觉告诉她有些不对，当今圣上，太子的诏令都是用的极为特殊的上等笔墨纸砚，就算李世民当上太子以后没有对幽州下什么诏令，但在李建成还在的时候，李瑗总归是见到过诏令所用的墨和砚是什么样子的吧..

可在现在的状况看来，李瑗并没有发现长歌拿去的诏令是假的。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乔惜音“太子诏令都是用极为特殊的上等笔墨所写，李瑗不可能没有发现你的诏令是假的。”

听见乔惜音的话，李长歌也是一愣。

对啊，原先她还以为是自己仿造的诏令过于真实，李瑗才没有发现。冷静下来一想，李瑗明显有些不对劲。

乔惜音“李瑗肯定另有目的，长歌，你仿造诏令的东西还在吗？”

李长歌“还在的。”

李长歌连忙找出那些从街上买来的笔墨纸砚，还有用番薯刻出来的假太子玺。

乔惜音伸出手指抚摸纸张，又看了一眼番薯。

乔惜音“你...怎么知道太子玺的印章是这个样子的？”

李长歌“之前潜进东宫翻到的，原本想直接偷走太子玺来着...后来听到你们的谈话内容，我又给放回去了。”

乔惜音“我想我明白李瑗要做什么了。”

乔惜音抿了抿唇，眼中满是凝重。

李瑗肯定早就看出来李长歌手中的前太子诏令是假，之所以不直接揭穿是因为他所图的是另一个物什，那便是太子玺。

太子玺是身份地位象征，意味着只要有了太子玺就有了号令太子手下所有士兵的权利，甚至可以借着太子之名假传诏令，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李长歌眉毛微动，抬眸和乔惜音对视一眼。

她也想明白李瑗要做什么了。

乔惜音“李瑗想要太子玺。”

李长歌“李瑗想要太子玺！”

乔惜音和李长歌一同说出心中所想。

乔惜音“看似是答应了你要替父报仇，实际上他本就存了谋反之心。”

李长歌“只要从我这里拿到太子玺，李瑗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带兵攻打长安，就算最后失败了，他也可以找借口说是听我挑唆，让自己从轻处罚。”

乔惜音眯了眯眼，忍不住感叹一句。

乔惜音“好心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