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成婚

从四季山庄的大门开始大门，一直到庭院回廊，包括这个大堂，都贴着双囍，红绸对联，灯笼掩映，隆重祥瑞，俨然是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

叶白衣和周子舒分别坐在大堂正中央。

侧面两边，垂手的座位上，大巫和七爷一席，旁边另一席坐着张成岭和沈慎，他们四人占了一边，顾湘和曹蔚宁坐在对面。

周子舒时辰到了。

随着周子舒一声，在场所有人同步站起身，看向门口。

温客行一身大红婚服，怀中抱着他的新娘，一步一步迈入大堂。

张成岭安姐姐……师叔……对不起……

张成岭死死咬着嘴唇，金豆豆却怎么都控制不住，沈慎只能拍拍他的肩膀，说不出安慰的话。

曹蔚宁阿湘，你别哭了……

曹蔚宁搂着顾湘，顾湘趴在他肩头，虽然没有声音，但身子却一抖一抖，曹蔚宁的肩膀上，她趴着的地方都湿了一片。

顾湘我没哭，你也不准哭!

顾湘今天是主人大喜的日子，你再哭，我就把你赶出去!

顾湘抬起头，顶着哭成了核桃的眼睛瞪曹蔚宁。

曹蔚宁我也没哭，温公子大喜之日，我怎么会哭……

曹蔚宁越说越没底气，只能一下一下伸手去抹眼泪，刚擦掉就又涌出来，根本止不住。

最后，他干脆和顾湘抱在一起，两个人互相给对方擦眼泪，谁都不能承认自己哭了。

七爷（景北渊）…………

大巫（乌溪）…………

七爷和大巫脸上同样没有任何喜悦，互相对视，而后默契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叶白衣一拜……天地。

叶白衣沉闷地吐出这句话，一张脸拉的比茄子还长，完全没有婚礼现场的欣喜。

温客行…………

温客行柔和的目光瞥向怀中的人，盖头遮住了她的容颜，他朦胧的只看到轮廓。

但……她应该是在笑吧……

温客行拜天地了，你配合我一下，好吗……

自然是没有等来回答，温客行浅浅一笑，缓缓转身，面向外面的天空，俯身一拜。

随着他弯腰的动作，怀里的人头一歪，盖头便随之滑落，露出了那张明媚的容颜，双眸紧闭，红唇轻阖，安静的一位睡美人。

温客行拜堂的时候，盖头掉了是不吉利的……

温客行这么不小心……你要挨罚……

温客行自言自语地把盖头接住，又重新给她搭上。

叶白衣二拜……高堂。

周子舒…………

温客行父母双亡，坐在上位的，便是周子舒这个师兄和叶白衣这个前辈。

温客行…………

温客行抱着安知年转身，面向上位的两人，身子微倾，正准备拜下去。

周子舒等等。

周子舒突然起身，出声打断，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了他身上。

温客行师兄……

温客行抬起头，木然地看着他。

周子舒不必拜我，我……担不起……

周子舒走了下去，落座在最后一桌空席上，拿起酒壶就开始灌。

叶白衣别拜了，夫妻对拜也免了，礼成!

叶白衣挥挥袖子，竟下去同周子舒坐在了一起，夺过他手里的酒，灌得比周子舒还猛。

温客行…………

温客行年年，我们去洞房了……

温客行没有管其他人，礼成就礼成，他一路抱着人又走了出去。

到了新房，温客行揭去盖头，把人放在床上，望着那张早已印在他心里，生了根的容颜，尽在咫尺，却抓不住那个人。

温客行喝了这杯合卺酒，你我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温客行扶着人坐起来，倒了两杯酒，一杯自己喝了下去，一杯送到安知年嘴边。

清冽的酒水沿着她的嘴角流下，打湿了衣领。

温客行细心地替她擦去，看到她头上繁重的发饰，小心翼翼地取下来，生怕弄掉她一根头发。

最后，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将人拥进怀里，不知是她的身体太冷，还是温客行的心太疼，他浑身便开始颤抖，安知年肩膀处的衣物瞬间湿了一片。

温客行对不起……对不起……

重建后的四季山庄虽不比原来的，但依旧气派。

只见佳木茏葱，奇花闪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

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阔，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

四季花常在，九州事尽知，置身此地，静听流泉拨清韵、古槐弄清风，便是一种美的享受。

可这再美的景色，再华丽的建筑，都藏不住那直冲云霄的落寞与伤痛。

少了一人，便好像一夜入冬，世界都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