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舒到楼下时,碰到了韩英。
昨夜醉酒,幸亏有韩英照顾,他才没有倒在桌上。
韩英庄主,您这是……
韩英明显感觉到自家庄主身上的低气压。
周子舒我有要事须外出一趟。
周子舒楼上那个……你给我照顾好。
周子舒我回来她若是少根头发,我剃了你的头。
周子舒说完,抬脚就走。
韩英看了看楼上,脑补着自己被剃光头的样子,没敢多问,对着他的背影躬了躬身。
韩英庄主请放心。
周子舒心里窝着火,就是把岳阳城掀了,也要把温客行那个鳖孙给揪出来。
而此时的温客行,正窝在一家酒楼的软榻上,喝着美酒,吟着孤独寂寥的诗。
自那日安知年愤然离去,他就闭门不出,夜夜买醉。
温客行……若问闲情都几许?
温客行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恰逢此时,阿湘给他带来了高崇要将女儿高小怜许配给张成岭的消息,阿湘觉得张成岭在五湖盟备受煎熬,想带他出来,被温客行冷冷地堵了回去。
温客行人皮披久了,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温客行你是无心紫煞,人鬼殊途。
温客行你可怜他,谁可怜你?
温客行高崇把张成岭看得这般紧,必有深意,你盯紧他,有任何异动就向我汇报!
顾湘……
顾湘被他这凶狠的模样吓到,低着头不敢说话。
温客行突然问她。
温客行阿湘,你觉得……我疯吗?
顾湘犹豫不决地点点头。
温客行那你就不怕哪天我疯起来,连你也宰了?
顾湘你疯了我也跟着你,你把我宰了,做鬼我都跟着你!
顾湘笑了,傻傻的,很可爱。
温客行见状,突然觉得一切都已经无所谓。
温客行好,既然如此……
温客行那我便,一疯到底。
房门大开,抬头便能看见夜空,今夜五月,只有满天泼墨繁星。
温客行对着闪烁的星光,极其疲惫地闭上眼。
温客行醉一场繁华离乱,叹此生执迷歧途无返!
温客行鬼啊……要是见了光,就要灰飞烟灭了……
温客行召集一干鬼众,阴恻恻地诉说着他们近日来的所作所为,把一干恶鬼吓得头皮发麻。
最后,温客行因为心情不好,直接扭了白无常的脖子,挂在房梁上当腊肉。
周子舒离开后不久,安知年便醒了过来。
身上很轻松,已经没有了那种生不如死的痛感,就好像根本没有痛过,只是睡得久了脑袋有些昏昏沉沉。
安知年阿絮?
坐起来四下看了看,房间是空的,也没人回应她。
掀开被子,翻身准备下床。
脚刚挨到地面,却发现有些使不上劲,虚脱感竟让她又重重地坐回了床上。
安知年…………
方才想起,自己如今就是个有今天没明天的人。
第一次毒发已经过去了,下一次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下一次,除了疼,又会是什么样的折磨。
安知年我是回不去了……
她像个不会动的木偶一样,坐在床边,如墨般漆黑的眸子一动不动地望着地板,死寂,沉静。
终于,在眼睛睁得发酸的时候,安知年阖上眼帘,解脱般地叹口气。
再睁开眼时,两行清泪落下,眸中却星光点点,带着些洒脱的笑意。
安知年回不去……就不回了!
安知年死在这里……也没什么了。
穿好衣服鞋子,准备下去看看。
刚打开门,韩英站在门口。
韩英安姑娘,你醒了。
安知年阿絮呢?
韩英庄主说有事要出去,托在下照顾你。
韩英姑娘有什么吩咐吗?
安知年出去了?
安知年那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这几天跟温客行吵了架,她和周子舒心情都不好。
实在想不明白周子舒还会去哪。
韩英庄主的事,我们也不敢多问。
韩英不过……我看庄主出去的时候好像很生气。
安知年心头一紧,自己昏迷中,好像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恶狠狠地喊温客行的名字,还说要打断他的狗腿之类。
周子舒绝对是去找温客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