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签哪个？”祁夕沐划着璃玖翻不到头的私信。
“大大签的那个！”纪秋白兴奋地指出，“今天就商议细节，我已经和他们说好啦。”
祁夕沐本想再帮她筛选一番，毕竟目前纪秋白算是主动方，完全可以最大程度追求利益。但这选择其中有情怀，倒是不方便再斟酌了。
“好啊，面谈还是视频？”不过既然是大大所在的平台，其可靠性也是毋庸置疑，吃不了亏，祁夕沐也不过多纠结。
纪秋白却突然一拍沙发。
“对啊！还可以视频的！”
“......”
“我一时短路！”纪秋白忙解释，“这下没问题了，不用担心被拐卖了什么的。”
祁夕沐持续满头黑线。这种妈妈辈多见的担忧，总会被纪秋白郑重其事地考虑。
“嗯，时间确定了吗？”
“我去说视频的事，顺便问问。”
纪秋白敲字，祁夕沐却越发感觉不靠谱。这家伙走一步看一步，一会儿的商谈也许就不是“谈”，而是直接被通知应该怎样怎样了。
“......开始的时候叫我。”得旁听把把关。
“诶！”纪秋白却又有了重大发现，“干脆你来谈吧！真的！我觉得我智商有限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谈一会儿肯定直往坑里跳......要是你的话，肯定能完美解决。”
祁夕沐欣然同意。
另一边也同意了纪秋白的视频请求，商谈顺利进行。
“......好了，具体合同就是这样，二位看看还有没有不妥的？”屏幕里的职业女性带着自然得体的微笑，似乎因为来洽谈的是两个名不见经传的高中生，她显得更加自信一些。
“应该没了......吧？”纪秋白试探地扯扯祁夕沐的袖子。
“我想想......对了秋白，你可以接受出镜吗？”祁夕沐翻着刚才几小时四处搜集的资料，力求事无巨细都考虑全。
画面里的她们暂时被加上了两个贴纸遮住脸，这显然也是祁夕沐事先设置的。
“啊？这个......算了算了。”纪秋白忙摆手，“我的长相还是......”
“没关系的璃玖小姐。”对面忙说，“我们会提供最好的化妆师和摄影师，保证不会让你留下任何形象不够完美的痕迹。”
纪秋白摇摇头。
长相什么，只是借口而已。
其实她真的有想过当众表明自己就是璃玖。
她想象着，如果大家知道那个不起眼的小透明居然是众星捧月的全民偶像，那会是什么场景。
毕竟，再普通的人也会有虚荣的幻想，也不甘被人遗忘。
但她本质还是一个怯懦的人，哪怕现在已经成就非凡，那个聚光灯下的位置，她也只敢想想。
能力不足的时候，觉得自己撑不起那样的光芒；能力足够，又担心不知何时就会从神坛跌下落。
所以，还是让璃玖只活在二次元比较安全。
“不想吗？”祁夕沐无视对面的极力鼓动，轻声问道。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其他都不用考虑，一切看她自己。
“嗯。”纪秋白坚定地点头，“不想。”
“那就在隐私协议里再加上这一条。”祁夕沐摆出说一不二的态度。
对面犹豫着，显然这一点会大大折损他们的利益。
“我日更，你们不亏的。”纪秋白加上一句。
“......好吧，我们会立刻完善协议内容。”
“感谢。那么......”祁夕沐再三确认后，“没有大问题了，但有一点我还是要再次声明一下。
“这部剧的任何漫改或翻拍都必须忠实原著，任何剧本改动都要征得璃玖的同意。这一点合同里也有体现。”
“是的，我们会最大程度尊重作者。”
“麻烦加上一点：如果某部作品或某些桥段涉及过审难题，还请你们另寻大作，我们婉拒这种类型的修改。”
“......好的。”
“夕沐沐，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关掉视频，纪秋白第一个躺倒在沙发上。
“毕竟保全作品的完整是你想火的原因之一。”祁夕沐躺在她身边，“我记着呢。”
“嘿嘿，夕沐沐最好啦！”纪秋白高举双手。
手机的指示灯在一旁闪烁，两人这才发现刚才错过了几条社团消息。纪秋白拿起手机点开群，两颗脑袋凑在一起。
“同志们！咱们社团出息了！咱有钱了！”
“有钱了咱就得有点高标准高追求，所以本社长决定，租个录音棚好好干，大家意下如何？”
原来是最新的独家作品发布一完成，就收到了广大璃玖粉丝们的云集响应。千梦也因此一步跳出为爱发电的小配音社团的定位，瞬间跻身商业配音社的行列。
底下响应还算热烈。除了有几个是学生党，表示实在抽不出空之外，其他人都说没问题，主役队伍基本齐全。
“琉琛呢？@琉琛@琉琛@琉琛。”
祁夕沐回头看看自己静音的手机，指示灯正在疯狂跳动。
“你快回她一下吧。”纪秋白也看到了，“社长和手机都急坏了。”
“你直接回呗。”祁夕沐指指她的手机。
纪秋白飞快敲了几个“有空”上去。
“好的好的，那这周六上午八点，市中心大转盘不见不散！”社长见是纪秋白在回复，念头一动，“那个......不知道璃玖大大有没有空？”
“我刚想问呢。”纪秋白已经有点熟悉这个句式了，“不知道场地够不够再塞个闲人？”
“够的够的！不够也够！”社长又说了一堆场面话，纪秋白随手点着表情包回复。
“你也去？”祁夕沐看着那一串动图，“到时候可别笑场啊。”
“嘶！”纪秋白猛然想起自己写的句子，轻松的围观活动瞬间艰难起来。
“......我尽量忍住！”权衡再三，她郑重其事地撇嘴作严肃状。
“好。”祁夕沐笑着捏捏她紧绷的脸，“我们一起忍住。”
纪秋白又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其实祁夕沐作为没有被她影响到的特例，看到那些文字时和她的感受......基本是一样的。
刚想明白，就听见一边有笑声传来。
“看啥呢这么高兴？”纪秋白循声凑过来，“额......”
【今天你遇见小猫了吗】【怎样转笔可以转两圈掉一次】【上课打瞌睡正确动作示范】......
“这又是什么！”纪秋白不是太能懂这些迷惑行为。
“大概是想模仿偶像吧。”祁夕沐猜测。
纪秋白了然，想起自己由于更新太勤缺乏素材，很多桥段都是拿当天发生的事情照搬照套，粉丝们想更加贴近偶像，也说得通。
“上课少睡觉。”过了一会儿，看完某篇分析帖的祁夕沐敲纪秋白的头。
“是是是，下次我不往里写了......啊我错了！下次不睡觉了！”
周六到来，千梦的主役们陆陆续续集合在社长约好的位置，还没面基过的自然寒暄一番。
但过后，每个人都不约而同伸头盼着，某两个会一同出现的身影。
“为什么要注意两个会一起来的人啊？”
“笨，璃玖大大当然会和琉琛一起了。”
“哦......”
祁夕沐和纪秋白提前了十分钟到，却发现所有人都比她们来得早。
“快看快看，这边有两个是一起的！”
“我们cv都到得差不多了，这个不会就是......”
社员们窃窃私语的时候，社长已经先一步上前。
“两位是千梦的成员吗？”是假装例行公事的语气。
“我是。”祁夕沐指自己，“ID琉琛。”
“我闲杂人等。”纪秋白开着玩笑，“ID璃玖。”
社长的目光立刻激动起来，回头给了一个眼神。
下一秒，纪秋白就被团团围住，祁夕沐向一旁退几步，眨眨眼回应纪秋白的眼神求救，示意她自己想办法应对。
“是璃玖大大！活的！”
“啊啊啊我的手机怎么这么慢！”
纪秋白没辙，只好勉强地周旋其中。
“那个那个，小姐姐们。”她被闪光灯晃了眼，赶紧声明，“我签的合同不让我露面，所以拜托各位高抬贵手，保守一下我的大饼脸可好？”
cv们赶忙道歉，同时把照片删给她看。纪秋白松了口气，幸亏大家还算理智。
“这么说，我们是唯一可以看到璃玖大大真容的人了？”
“啊啊啊那我要多看几眼！深深地记住！”
纪秋白：......算了怎样都好......
吵吵闹闹进了录音棚，众cv们不约而同地对各种录音设备发出感叹的声音。
“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来这么高大上的地方录音。”
“谁说不是呢，我以为我注定一辈子与电钻为伴。”
“还有楼上永远对沙发位置不满意的邻居。”
大家兜兜转转，里里外外都参观了一番，才陆续开始干活。
在纪秋白看来，现场听录音和连着网线听试音区别并不大。但旁边的祁夕沐却显得很中意，自告奋勇接下后期的任务，左右摆弄调试设备，不住地对音质发出赞叹。
“社长，以后璃玖的剧本就都在这里录？”参观完，祁夕沐走到社长旁边。
“那当然，于公于私都得重视。”
“那其他剧本呢？”
社长奇怪地看了祁夕沐一眼，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意外。
“璃玖大大出本这么快，我们根本不需要录别的剧本啊。”
祁夕沐默然点头。
“所以最后还是我的校园风赢得了社团竞争的胜利？”听完祁夕沐的转述，纪秋白想起了当时她退社的间接原因，“那个编剧相当于被直接封杀了啊。”
“嗯，并且输家一点怨言都没有。”祁夕沐笑，“双赢局面。”
纪秋白也不好愧疚，毕竟对方得知自己的剧本档期是让给了璃玖的时候，那是欣然同意，一点不带犹豫的。
“你......还想录？”
“不仅是这个。”祁夕沐有些惆怅，“还有很多写得很不错的剧本，都没机会了。”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这么好的录音设备啊。”
“我去和社长说说？”纪秋白不忍，提议道。
“嗯......虽然应该不会失败，但是......算了，你去试试也行。”
纪秋白只当祁夕沐不愿麻烦别人才会犹豫，当即跑到社长面前。
“那个哪个，我看我们......”话出口，纪秋白突然反应过来她并不算千梦的成员，赶紧改口，“我看社里好像还有一些别的剧本待录啊？”
“啊是的。”社长有一说一，“原本打算按顺序出，但现在璃玖大大作为我们社的偶像，出剧就以大大写的优先了。”
“但是之前那些剧本......”
纪秋白拿不准要以谁的名义提出【录一些别的剧本】这个提议。要是以琉琛，可能目前就会招致社里上下的排斥；可要是以自己，似乎又有些隐患。
“......我也很想看看它们被录出来的样子呢。”
为成功起见，她最终选择了后者。
“噢！璃玖大大想看，我们当然义不容辞。”果然，听到纪秋白这么说，社长立刻拍板，“大大挑几个吧，我们来安排。”
一切顺利，纪秋白开心地举着手机找到祁夕沐。
“随便挑！挑哪个出哪个！”
祁夕沐看她昂着头邀功请赏，也不多说什么，很快点出自己欣赏的剧本。
听说这些是璃玖大大的建议，即使工作量变大，各cv也同样没有怨言。大家约定好，上午录纪秋白的剧本，下午录别的。
由于祁夕沐的台词最长，按照等待时间最短原则，她被安排在最后。空闲的时间里，两个人默契地坐在一旁，靠刷手机来分散注意力，防止自己绷不住笑出声。
“失策了，下次晚点来。”祁夕沐扶额。
“言之非常有理。”
不出所料，这次的成品更加受欢迎，耳朵尖的粉丝甚至抢先猜出千梦换了录音的好地方。社长眉开眼笑，又官方发文来肯定这一点。
而热闹的余温也不够触及生活。当上一届的高考终于结束，踏入校门，纪秋白也只是个准高三的学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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