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眼泪

病房外坐着不少季家人，季堇禾半阖着眼眸，脸上一片平和，看不出紧张，甚至看不出一丝情绪。

　　甚至还没来得及恭喜罗一舟一句的季安绾突然就被一个电话叫到了医院，她知道外公的病情一直在恶化，但是从未想过已经到了需要抢救的地步。

　　安凝雪坐在季堇禾的旁边，牢牢抓着她的手。某些季姓子弟，突然被长辈拉到医院，面上藏不住不虞，看着神色淡漠的季堇禾，更是敢怒不敢言，可心里都是觉得作为亲生女儿实在冷血无情。

季安绾“妈，外婆，外公怎么样了？”

　　安辻渃眼睁睁地看着身侧的女孩仅仅一瞬间就收敛了情绪，沉声阔步走到众人之间。季氏掌权人的位置她想要坐稳，就必须要时刻保持冷静和稳重。

　　季夫人坐在凳子上，身侧围着几位长辈，听到季安绾声音的那一刻忙抬起头，红肿的眼眶又一次湿润。

　　她哽咽着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节，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就被一直沉默不语的季堇禾按住，有几双眼睛瞬间移到季堇禾身上。

　　母女俩对视的那一瞬间，有太多未知的信息冥冥中传递，季安绾抬手制止了季堇禾的话，冷声看着在场的某些人。

季安绾“各位请回吧。”

　　“小绾啊，我们这不是也担心你外公吗？”

　　“就是，怎么说让我们见一面吧，才能安心啊。”

　　“嫌我们碍事吗？季老爷子这还没……就耍起威风来了？（小声）”

　　“就是啊，我们来了这么久了，等到现在，谁像你到现在才来。”

　　“腿都站酸了，是为了等你下逐客令吗？”

季安绾“你们到底为了情谊还是利益才出现这里，一定要我明说嘛？既然那么不愿意来，就别在这里触霉头，去厕所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嘴脸有多丑恶！”

　　迟来的关切尚且恶心，更让人作呕的是虚情假意的功利心。

　　被季安绾劈头盖脸地骂了几句，慢慢就有人灰溜溜地找借口溜了，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客套话，脚步却肉眼可见的轻快起来。

　　乌烟瘴气散了之后，季安绾脱力坐在了凳子上，两位妈妈无声地安抚着季夫人的情绪，安辻渃安静地看着紧闭的病房门，等待窗外的阳光漏到空荡的走廊。

　　半小时后，病房内——

　　那双牵着自己，托起整个家的大手，现在被季安绾紧紧包裹手中，嶙峋瘦骨硌得人生疼。

季安绾“对不起啊外公，本来安安应该一直守在您身边的，可是今天有点事情。”

　　她轻声细语地解释着，手背胡乱抹脸，抽噎着，强扯起一个笑容，继续说下去。

季安绾“他今天成功成团出道了，就是我之前跟外公说的罗一舟，您不是也想见他吗？等明天我把他带来，外公帮我好好看看……”

　　病房门口的小窗外，匆匆刚来的罗一舟听到了女孩的声音，慢慢输给眼泪。

季安绾“外公……你还没，帮安安好好，好好看看他够，够不够资格……外公……”

　　如果长大的代价是离别，是失去，还有人期待吗？

季老爷子（虚弱）“傻安安——”

　　头顶落下重量，轻盈却沉重。

季老爷子“我在，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