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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高参大师

梨山掌故话岭头

高参法师(1886—1960)世界拳王,新加坡双林禅寺的住持方丈。是一位名闻遐迩的高僧大德、武林泰斗。他出生于岭头海头村,其身上也有一段传奇的色彩。

以下我从(一)苦难童年、(二)机缘师太、(三)漂泊新马、(四)双林宝刹、(五)入主双林、(六)技惊四座、(七)会道云台、(八)重访莲庵、(九)济南打擂、(十)世界拳王、(十一)悬壶济世、(十二)传道授业、(十三)星陨狮城、(十四)留金禅林等方面描绘大师的传奇人生。

(一)苦难童年

高参大师姓林,出生于岭头靠海边的一个村落——海头的一户农耕人家。这里土地贫瘠,一年产粮只够吃半年,家家户户过着半饱半饥的日子。高参大师乳名亚鸿,七岁丧父,八岁失母,从小靠吃众家饭,穿百家衣过生活。人间的寒温炎凉他体验过,生活的甜咸苦淡他尝到,他放过羊、讨过饭、睡过庙堂、穿过百衲衣。神鬼奈何他不得,疾病退而避之。这饥一餐、饿一顿的生活折磨着他的童年,也打造了他日后抵御艰难环境、经历多彩人生的意志和胆识。

(二)机缘师太

一日中午,讨不到饭的小亚鸿竟饿倒在枫亭下宅的一条路旁,这时,一位出来化缘的中年尼姑恰好从路上经过,看到倒在路旁的小亚鸿,忙蹲下来摸一摸,尚有鼻息,知是饥饿所致。忙从褡裢里拿出一块化缘来的米糕,上前轻轻地拍着小亚鸿道:"孩子,醒醒,吃了这块米糕就会好了。"小亚鸿微微地睁开眼,看到米糕,一把抓过,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一边眯着眼对尼姑说:"娘,你真来了!"尼姑忙摇手说:"孩子,你看错人了。我是过路的尼姑,不是你娘。"想不到小亚鸿一步跨前,抱着尼姑的腿说:"你不是尼姑,你是我娘,我明明在梦中看到娘拿米糕给我吃。你唤醒了我,惊走了我娘,我再也看不到娘了。你赔我娘,你赔!你赔!"说着竟拉着尼姑大哭起来。稚气的童音、奇妙的巧遇,使尼姑木然。当了解了小亚鸿的身世后,激起了这位从未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尼姑自然的母爱之心。她与小亚鸿抱在一起,哭成一团,深情地对小亚鸿说:"好,孩子,我赔你娘,从今日起,你跟我在一起,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说完挽着小亚鸿的手向前走去。刚走到一大户人家的门口,里面传来一个孩子撕心般的哭声,连忙止步。进院门一看,原来是一个孩子因摘龙眼从断枝上掉下,摔折手脚,在地上翻滚痛哭。哭声也引来了大户主人,主人见了翻滚在地的孩子,急地摊开双手,大叫:"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尼姑走前一步道:"阿弥陀佛。别慌,这小孩伤可治,请施主把孩子抱进屋里,待贫尼看看。请准备一点烧酒和一个熏熟地瓜即可!"主人一看是位僧尼,忙说:"请师父慈悲,请师父一定治好他,他可是我家的独苗啊!"说着,急步把孩子抱入堂中,命人取出烧酒。只见尼姑接过小孩,在其手上、脚上连抖几下,孩子发出凄厉的哭声。但随着尼姑慢慢地揉、接、推拿、搓擦,小孩哭声慢慢低了,接着不哭了。这样经过一个时辰,奇了,小孩竟在尼姑怀中睡着了。接着,尼姑取出一个布包,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些药粉在熏熟的地瓜缝里,热敷在小孩手上、脚上。尔后说:"好了,伤不重,休息几天就好了,以后要小心孩子上高爬低。"主人看了这幕传奇的过程,高兴地合不住嘴,连叫:"真是太感谢了,不知如何报答师父这大恩大德?"尼姑道:"出家人施恩不图报,我是莲花庵主持,出来化缘度生。日后重修莲花庵时,望施主能种些福田。"主人说:"一定会,一定会的。”说完捧出一锭银子,几套小孩旧衣服,并端出素饭素菜让两人饱餐一顿。很久以后重修莲花庵时,这小孩已长大成人,父子二人前往捐资投工投料,出了大力,这是后话。也从此时起,人们看到这位好心的尼姑后面跟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孩,背着褡裢,四处化缘,投药、施医、治病、救人,尼姑慈母般地照顾这个不幸的小孩。两个月后,二人返回莲花庵过那"静室门常闭、簾影暮垂新月里。春窗星伴眠、钟声徐出落花间"的修行生活。

小亚鸿住在大门旁的一个小间里。日间帮师伯们扫地、种莱、浇花,夜间僧尼(后称师太)在诵经拜佛之余,教他识字诵经。忽一日,师太招他进佛堂道:"我看你天生佛骨,又是学武之才。明日起,跟我学习武功如何?"小亚鸿大喜过望,连忙跪地行拜师大礼,并叩拜了清风、明月两位师伯。从此,亚鸿留居莲花庵,跟随师太勤习武功,师伯清风、明月也在旁指指点点。亚鸿天资聪颖,武功要领掌握很快,进步迅速。时间好快,一晃,五年过去了。

时间一久,亚鸿从师伯清风、明月口中了解到师太的一些情况:原来师太幼名陈淑娥,法号慧心,年轻时是位绝色美女。父亲陈谦和少年时与师兄李仁卿同门学武,同拜师祖——少林高手辛友仁为师,学得一身武艺。同门十二年,忽一日,师祖辛友仁招来两位爱徒说:"你俩己学艺十二个年头了,武功大有长进,人也都长大了,该回去成家立业了。我老了,要闭关修炼,望你们出去后要多行善举,免得我牵挂就好了。"两位回道:"谨遵师训,但师父年老,我俩再尽几年孝道若何?"师祖说:"不必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俩一路走好,好自为之。"师命难违,他们洒泪拜别恩师,下山各奔前程。相约日后,有甘同享、有难相帮。到分叉路口,洒泪相别。

陈谦和自幼失父丧母,由姑妈一手拉扯大。与表妹杨玉茹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订下娃娃亲。分别十二年,玉茹己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婵娟。玉茹的美貌引起当地恶霸庄主刁一彪的垂涎,他多次派人到杨家下聘要娶玉茹为妾,但遭到杨家的严词拒绝。这天竟带一教头,几十名庄丁来杨家抢亲。杨家夫妇至死不允,两方争斗起来。杨家是小户,哪是刁家对手。刁一彪竟凶残地杀死玉茹父母,后进屋抢人。好在玉茹提早躲出,免遭毒手。刁家抢不到人,竟无人性地放火烧了杨家房屋。这时,刚好陈谦和赶到。马上加入拼斗,在杀死一名教头、三名庄丁后,身上也中刀多处,只好向山中撤去。傍晚,乡亲们安葬了杨家夫妇。陈谦和回村看到这惨不忍睹的场面,又想表妹不知身在何处,不禁两眼涕泪。正当他不知所向时,忽然传来"表哥,表哥。"的叫声。一看,表妹杨玉茹竟出现在眼前。二人情不自禁相拥而泣。尔后两人决定暂到二姑母家栖身,再图报这血海深仇。

次年,他们生下一女,取名陈淑娥。养到十岁,又是一个亭亭玉立美嫦娥。再说十几年来,刁一彪一直在寻找杨玉芬的下落。一次在街市上,一位庄丁发现了杨玉茹,马上回庄院禀告了刁一彪。刁一彪听了,马上带教头和庄丁赶来。在街市上,玉茹也发现了庄丁不怀好意,迅速赶回家中,告诉了陈谦和。陈谦和知道这劫难躲,说:"为今之计,只有把淑娥交与师兄李仁卿寄养,再图别策。"说着便带淑娥来到师兄李仁卿家。李仁卿自从与陈谦和离别后,也娶妻文氏,生下一男,名叫文春,与淑娥同庚。今见陈谦和带爱女来投靠,同门师兄弟有难,岂能不助?他满口答应下来。谦和交代了几句,迅速回归家门。刁一彪己带人众赶到,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两人在门前格斗起来。刁一彪退后几步,令庄丁用乱箭射他。可怜陈谦和在劈死一名武师和一名庄丁后,被乱箭射死。刁一彪立刻带人冲进屋里捜人,杨玉茹已悬梁自尽了。气得刁一彪又一次下令烧了陈家房屋,可怜陈家夫妇葬身火海。

李仁卿得知陈家夫妇遇难的消息后,不忍告诉淑娥,只劝她与文春一道习文练武,以图日后报仇雪恨。从此,淑娥就在李家安顿下来。她隐约地知道父母双亡的消息,但苦于自己年少、手无寸铁,她知道报仇雪恨来日方长。为了不给师伯、伯母添乱,她自己一个人心里默默地承受着极大痛苦。师兄文春,与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些多少也安抚一些她那破碎的心。在同文春的习文练武中,两人感情日深。带着两代家仇,陈淑娥在李仁卿的训导下,练得格外认真卖力。五年下来,武功竟与文春在伯仲之间。李仁卿看着这一对感情笃深的儿女,心中格外欢喜。但好景不长,一场横祸正逐渐向李家袭来。刁一彪从李仁卿邻居口中套出陈淑娥在李家的消息,并得知陈淑娥已长成绝色美女。这个老淫棍马上带庄丁直奔李家庄,团团围住李仁卿家。李家父子拼死抗拒,终因寡不敌众,在打死三名庄丁后,一家三人被乱箭射死。刁一彪搜不到陈淑娥,下令放火烧了李家,悻悻而归。

陈淑娥因为上山采药逃过这一劫。当她回来看到这一惨状时,昏倒在地。一位好心老者救醒了她,劝她赶快逃亡,以防刁贼杀回马枪。在老者的指引下,淑娥一路西行。傍晚时,逃到莲花峰下的莲花庵,昏倒在门口。庵内小尼救活了她,引见了师祖智圆大师,她向大师哭诉了两代三家七人遭受杀害的经过。听得师祖及二位小尼清风、明月也泪洒满脸。尔后,师祖劝她道:"恶人自有恶报,时机一到,总会遭报应的。"并要她"忘记一切,潜心修炼,藏匿身份,等待时机"。此后,淑娥就在莲花庵削发为尼,法号慧心,同师姐清风、明月一道,跟着师祖学道、学武。

从此,她每天随着晨钟暮鼓诵经拜佛,伴着青灯古佛默默地度着岁月人生。每日里,她在禅房旁、在静室边、在庭院里、在寒暑中,带着家仇、负着重托,在师祖的指点下苦练武功。练得全身透汗,练得青丝冒烟,她忍受着。她兰心慧质、天资聪颖,一教即会、一点即通,故而功夫日进,师祖很是欣慰。每当夜深人静,她躺在床上,总会想起亲爱的父母、敬爱的师伯夫妻、恩爱的师兄文春。她默默伤心、泪湿枕巾,策图着复仇大计。她自知貌美招祸,牢记师祖训示"藏匿身份,等待时机",故她常穿补缀衲衣,破帽遮颜、深居简出,以避免招祸致身。

皇天不负苦心人。五年后,她的功夫已达上乘。在此期间,她也了解到,师祖也是一个不同凡响的巾帼。原来智圆大师早年与师兄青梅竹马,在少林寺同门习武,因深得高人指点,成为大师。但其师兄学成之后竟见利忘义、见势图利,竟投入宦门,成为鹰犬、残害百姓。她一气之下,与师兄割袍断义、划地绝交,永不往来,并遁入空门、削发为尼,法号智圆。在此静修四十五年,几年来,她一直在寻找接替住持人选。今见慧心宅心仁厚、仁慈爱有加、武功了得,可担此任。三年前,她把住持之位交给慧心。又过二年,自己坐化圆寂了。慧心与师姐妹厚葬了恩师,接过住持担子。清风、明月也尽力扶持这位师妹。

慧心牢记师祖训诫"藏匿身份,等待时机",她不愿连累他人,默默地酝酿着复仇计划。她城府之深、计划之密,不让须眉。

她深深地疼爱着这个从小深受磨难的小亚鸿,不愿连累这位少年。一日,她招来亚鸿,深情地对他说:"你已十三岁了,算是长大了,武功也学得差不多了。你知道,我这庵堂是不住男丁的,你也不可再停留下去了。你我有缘师徒一场,我没什么可以送给你,只有治病药书和拳谱各一本赠与你,望你勤修苦练、融会贯通,作为你日后悬壶济世、积德行善、通行天下之用。这两本书是我镇庵之宝,你要好自为之。"接着又拿出一封信对他说我已与拳师曹彪联系过,他愿收你为徒,你拜在他门下,"望勤修苦练,为日后护法济世,立身处地打下扎实基础。天色尚早,你起程吧!"亚鸿知道师太一言九鼎,没有商量余地。他双手接过这两本稀世宝书,跪地行三拜九叩大礼,挥泪告别五年来视他如同己出的师父,告别五年来对自己勤心照看的师伯清风、明月。转道师承于拳师曹彪门下。三年后,曹彪应邀到他处开设武馆,亚鸿转到浙江南海普济寺慧精大师门下。慧精大师系少林正宗第48代弟子,精于道法,拳功,医术,亚鸿有了八年的武功基础,在此如鱼得水,在慧精大师历经五年的精心训导下,武功日臻上乘,终于成为正宗少林第49代直系传人。

(三)漂泊新马

他回到老家岭头海头村,会见了兄弟叔侄,但缄口不言这几年在外的事。他仍帮人耕田种地、喂养牛羊,到枫亭码头扛包搬货。他年纪不大,但能吃苦,力气大、饭量也大,难活脏活都干,很受人欢迎。但那时政府腐败,苛税如虎、匪患频繁,民不聊生。天灾加人祸,导致岭头及邻村一带人众多往台湾、新马一带谋生去。到家乡两月后,二十一岁的亚鸿也跟同村几位后生,乘帆船往新加坡去谋生。

到了新加坡,他去码头扛包、搬运、挑担、卖苦力,偶尔也上山採些草药给劳工们治病。他武功不外露,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但他不忘师太的"功夫不可废,悬壶济世"训诫,每当早晚人们休息时,他找个静僻处,按拳谱操练武功,因而武功节节上进。他常捧师太赠送的药书,熟读钻研,由于他经常给劳工们送医送药,因此很得人心。他效仿师太的待人、接物、处事,做的有板有眼,很有城府,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亚鸿在生活的磨练中快速成熟起来,逐渐成为劳工群体中的小领袖。

(四)双林宝刹

话说新加坡有位林姓的财主,他承继了父辈手中巨大遗产,富甲一方,并承父业继续经商。新加坡是个海岛城市,弹丸之地却由于地理位置优越,成为世界物资周转地。它地域狭小,不及惠安大,对外交通大多靠舟载船运。这位林财主经商,主要靠船运送货物,与中国大陆、港台、南亚一带进行贸易往来。但时不济人,他每次货运都不顺利,船不是搁浅就是被浪打翻。或误期被罚,或血本全丢。每次到手的钱,丢了,煮熟的鸭子,飞了。他想下次赚回,但哪知下次又是如此,次次亏空。一次,他随新马进香团赴湄洲妈祖庙朝圣。到了祖庙,他向妈祖承诺:妈祖娘娘若能保佑我顺风顺水,赚回老本,以后赚回多少钱,我都捐入寺门供奉佛祖神明,布施众生、积善行德。

说也奇怪,自此以后,他在生意场上,趟趟顺风、回回赚钱。这时,他兑现承诺,决定建一座规模宏大的寺院,供奉佛祖、普渡众生。他还捐巨资于慈善事业,积德行善。他请人勘察选好寺址。经三年时间,一座闽南宫殿式的三重九进的寺院终于建成,两旁配有回廊、钟楼、鼓楼、鱼池、拱桥等。寺院规模宏大、建工精致、甲冠新马。新加坡地处热带,终年炎热、绿茵铺地、古树参天。好一座宏大寺院,藏匿于绿树掩映中,更显得巍峨、庄严、神秘。

寺院竣工后,林财主又北上湄洲,献巨资于妈祖尊前,感谢这位海上女神的大恩大德,并求妈祖两件事:一赐寺名,二举荐寺院住持。在答谢妈祖回新加坡路上,林财主猛一悟:妈祖姓林,我亦姓林,就号它双林禅寺吧。到家晚上,待第二天天将亮时,忽听朦胧中有人告诉他:"明日下午四时多,会有三人从寺院前经过,中间那个即是住持人选。"寺主感到这是妈祖娘娘第三次显灵,大喜过望。第二天下午三时多,他就搬座椅在寺院前坐等梦中人。这天下午三时多,亚鸿与二位岭头乡亲在码头卸完货,看时间尚早,有一人就建议:"很久没到坡底(市中心)玩,不如今天去一趟。"于是三人结伴而行。四时半,三人刚好从寺前经过,亚鸿走在中间。等候在寺院前的寺主看时间、地点、人物都与梦中吻合,于是上前拦住三人道:"三位师傅好,我建了这座寺院,准备请走在中间的这位当住持方丈。不知意下如何?"亚鸿说:"我不当和尚,我来新加坡赚钱,是要将来回家置地、盖房、娶妻,你请别人吧!"寺主一呆,但随即改口道:"不当方丈可以,我不强求,但三位既来到寺院门口,不如进去参观一下。总可以吧?"前面那位乡亲道:"既然来到这里,顺便看一下何妨。"于是三人走入寺门,观看起来。谁知亚鸿走进寺门,全身不觉颤抖一下,马上改变观念,回头向寺主说:"好!我愿意在此当和尚。"寺主喜道:"好,我马上择日邀请各地高僧大德来为佛祖开光、做法事、迎住持上座。"

(五)入主双林

请柬四处飞,泉州开元、承天,莆田广化,还有福州、杭州、大马、泰国、港台许多名寺都在邀请之列。

吉日到了,各个名寺高僧大德、方丈住持共赴双林宝刹,共做法事,共同完成佛教中这一盛事。

为佛祖开光,迎住持上座,这场盛会,观者无数,香客云集。亚鸿剃度完毕,法号高参。披上袈裟,雍容尊贵。他不卑不亢、落落大方,有大师风范、尊者气质。迈步走上法座,迎接四方嘉宾,一下子即赢了个满堂彩。

(六)技惊四座

开光法事,连做七天,众多住持方丈会见了他,恭维褒扬他。但他们担心这住持太年轻了,恐怕他承担不了如此重任。连寺主也暗中为他捏一把汗,忐忑之心,老是放不下来。但他心中还是坚信,妈祖娘娘举荐的人不会错。这时,法事正在进行,香客们正在顶礼膜拜。突然出现了一件人们始料未及的事。香客中有一财主带着他的一只爱猴来到堂中参拜,不料那猴子见人多新鲜,一跳把主持法事的法师手中铜笏抢到手,并迅速从立柱上攀登至梁上,并从梁上一个小洞跳到内阁梁上。猴子在梁上挤眉弄眼、耍猴戏、搞恶作剧。法事被逼暂停。人们担心这事该怎么收场。这只该打的猴子!

这时,只见高参大师把袈裟一掀,往堂案前一迈,向上一跃,运用缩骨术,一缩,进入内阁,一纵,跃至梁上,从猴子手中拿下铜笏。又把猴子从原来小洞送出,又一缩骨,出了栅栏,把铜笏送回主持法事高僧手中,法事继续进行。这一迈、一跃、一缩、纵、一取、一返在瞬间完成,全场直喝彩。大家所担的心彻底放下了,寺主高兴地连声叫好,感谢妈祖娘娘的举荐之恩。

(七)会道云台

大陆云台山云台禅寺是闻名于世的大寺。寺中住持方丈大远是位德高望重的大师、武林泰斗。他年事已高,准备在完成了佛祖金身重塑的开光法事之后退居闭关,故特邀四海名寺住持前来参加法事。双林禅寺及新马几座名寺也属邀请之列,高参大师与新马几位住持应邀前往。在会客堂上,大远大师知道前来的那位年轻住持是会武功的高参时,决定试试他的武功修为。即端一杯茶在手,运起甚深法力,说:"请用茶。"茶杯随即向高参疾去。好个高参,他见状伸出右手两个指头,轻轻托起茶杯,稍一旋转,化解劲力。杯不倒,茶不溢,又赢了个满堂彩。在大家的叫好声中,大师亲自起身,拉着高参之手,连声赞赏。法事完毕,大师特意留高参多逗留十天,这两位忘年交倾心地切磋武功、道法。高参从中受到不少启迪,受益匪浅。

(八)重访莲庵

云台回程,高参大师特意造访莲花庵,拜访这座对他有着深恩的宝庵及对他情同再造的慧心师太。到庵时,发觉师太不在,住持已由明月担任,法号慧如。高参急问师太去向。慧如垂泪道:"自你走后第三个年头,师太的袖箭绝技已练成。为报三家七命之仇,师太与我们四人订下内外夹攻之策。师太在化缘时,故意放出她在莲花庵修行的信息,诱来仇人刁一彪,以报仇雪恨。刁贼得知消息后,这个淫棍随即带着已长大的儿子刁虎、二名武师、几十个庄丁向庵中杀来。我们几位师姐妺顶住庵门,抛出雷管炸药炸死几个庄丁。待他们扬言要踏平莲花庵,烧毁庵堂时,师太从背后杀出,并射出六支袖箭。刁家父子成为箭下鬼,这个作恶多端、恶贯满盈的老贼,得到应有报应。随着师太第二批袖箭的射出。三个武师也应声倒地而亡,又随手挥剑劈死一个作恶多端的庄丁。为不伤及过多生灵,师太挥剑自刎在师祖墓前。我与众师姐妹协力拼杀,余下庄丁群鸟无头,纷纷逃窜。一彪死后,其几个妻妾争夺家产。第五小妾与奸夫竟纵火烧了庄院,一家葬身火海,天道报应。尔后,众师姐妹遵师太所嘱,尊明月为住持。

高参大师来到师太墓前,长跪不起。回到双林禅寺,大师令两徒弟带巨资北上,重建莲花庵、重修师太师祖墓。他在双林禅寺一隅设一灵堂,永远怀念这位给他重造生命,引他上正途的师父、师娘、师长。还汇去大笔款项,终生奉养那两位对他有着深恩的师伯清风、明月。值得一提的是,那位被师太救治过的摘龙眼负伤的小孩已长大成人,成为能工巧匠,与他父亲一道在莲花庵施工一年半,终于建成了这座名闻四乡八里的庵堂。后来因这两父子积德行善,几代都成为富甲一方的财主。

(九)济南打擂

这年阳春三月,大师在处理完寺务后,再次萌发北上探访大远禅师之念头。于是,收拾行装,带上两位高徒,乘船登汕头,取道厦门、泉州、福州、浙江、江苏、河南,来到云台禅寺。大远禅师早已在寺门外等候,迎接这位忘年交道友。大师在云台住了两天,与老禅师两次彻夜倾谈拳术道法。祖师倾平生积累,传授给这位已德高望重的晚辈。尔后,老禅师说:"这几天,老衲听说山东济南府有东瀛人在设擂台,签生死文书,打死多人,我们明天去看看如何?"大师说:"祖师既有此意,弟子悉听尊便。"

次日,四人启程前往,两天后到达济南府擂台下。一看,一座偌大擂台,台下观众云集,守擂的是一个东洋武师。此人名日田浦由二,身高六尺,一副胖大身材,全身上下赤裸裸,只有胯下和臀部中间羞处蒙一块布条,两奶下垂,大过女人,两手如椽,双腿似柱,站着胖过熊,躺下肥过猪,全身足有六百斤重。此人相扑士出身,力大无穷,并练有拳打脚踢不伤之躯,与人搏斗,两拳出击,身体猛扑向前,抓住对方,进而拔葱似的把人举过头顶旋转几圈,再往台下猛摔,八天来,已摔死十五人,今天是第九天了。这时,只见擂台中坐着三个人,中间那个就是由二,旁边二人是他的随从。由二一脸目中无人的傲相,站起来说:"你们这些支那人,怎么这样不经打?我至今尚未用上三成功力,没有一个是对手。今天还有人来送死吗?我闲得发慌呢。"说声激怒了一个中年人,他跳上擂台,骂道:"东洋小儿,休看轻我大中华!待我要你命来!"他签了生死文书。接着,两人对打起来。田浦由二坦胸露肚,故意让中年汉子拳打脚踢,中年汉子击出几路重拳和踢了几个重脚后,由二却纹丝不动。中年人不觉一怔,但为时已迟,由二猛扑过来,抓起中年人举在头顶转了几圈后,猛地向着台下掷去。"不好!"大师一看势头不对,马上向前猛跨一步,两手一伸,接住中年人,轻放扶起。"好!"台下观众齐声喝彩,感谢这和尚救人一命。台上由二也一愣。瞬间又露出轻蔑一笑:"和尚,你敢上来比比吗?"大师看了由二一眼,又看了祖师一眼,由二又叫阵:"和尚,来呀,你敢不敢来呀?"祖师与大师耳语了几句,比划了几下。祖师面带愠色说:"高参,去,把他打下来!"大师脱了长袍纳衣,一跃如腾云而起,慢慢落在台上。"好!"一下又赢了个满堂彩,只见大师双手一合,说:"阿弥陀佛!贫僧不愿伤及生灵,望拳师点到为止。"想不到由二却说:"上擂台只有生与死,没有什么点到为止。先签生死状吧!"大师说"出家人慈悲为怀,这生死状就不签了吧!"由二说:"你死定了!签是死,不签也是死。还是签了吧!"大师说:"既这样,贫僧就签了。"待旗牌官宣布开始时,由二庞大身躯扑向前,挥手就是一拳。大师一闪,退了一步。由二第二拳又来。大师又一避,又退了一步。由二第三拳又到。大师猛地向上一跃,越过由二头顶,转到由二身后,向前击了由二一拳。由二只感到一股劲力如排山袭来,不觉向前一个踉跄,跌出三步。这时,他已感遇到劲敌,不敢大意,急忙转身对打起来。由二体壮如牛,力大如虎,以千斤之力扑向前,妄图拔起大师摔向台下。大师左攻右闪,打起了形意拳。一会儿,由二面前出现了几十个大师,团团围住他,股股劲力倒海似的向他冲来。他头昏了,脑胀了,人傻了,不知哪个是大师?这时,大师转到了由二背后,双手猛地向由二两肩拍下。说时慢,那时快。由二只感到两肩被千斤重锤砸下,两旁的肩胛骨碎了,全身瘫了,武功也彻底废了。大师趁机拔起由二胖大身躯,在头上转了几圈,然后轻轻放落台下,拱手说:"承让了,有谢四方施主!"这时,台上慌成一片,二随从跳台而逃。台下,万众欢腾,感谢大师为中华民族出了气,解了恨。这时,由二在台下翻滚,他没死,倒得感激大师出家人不杀生灵之戒而手下留情。在万众喝彩声中,大师送祖师回云台寺,尔后返回狮城。

(十)世界拳王

1935年始,大师多次回国,他到过泉州、福州、浙江、江苏、山东、河南、云南、贵州、广州、香港等地,他在山东济南,把在山东占擂为王的日本相扑手打下擂台。他在河南嵩山与少林掌门交流拳术。他尽游祖国名山大寺,拜访各地高僧大德会道论法。他去过马来、泰国、印度、缅甸、柬埔寨、菲律宾等。在泰国,他与泰拳之魁较过拳。在菲律宾与当年美国拳王见过面,那拳王鄙视东方人,狂妄至极,一定要与当时已闻名于世的大师交手。在大师再三谦让不依下,只好上台较艺。那拳王举着两个碗大的拳头,向大师击来。只见大师不慌不忙,一闪身,借势握着"拳王"手掌,运力往前一拉。那拳王惯性向前冲,冲出护栏绳,掉落台下。这一握、一拉,瞬眼把拳王拉落台下,引起万众欢呼。这一胜,拳王不服,认为胜之不武,坚持要再战一回合。在拳王一再挑战下,二人上台再战起来。拳王这次吸收教训,只站原地,挥拳向大师猛击。大师一拨,又一闪,人到拳王背后,运力一推,拳王又前冲掉落台下。两次较量后,拳王还是不服气,要求较量一下他的强项——掰手腕。在拳王的再三挑战下,大师应邀而上,运起少林铁腕功。拳王掰他纹丝不动。待拳王松劲时,大师一下子把他掰倒了。这时,拳王拱手称臣,彻底心服。也从此起,"拳王"易人,大师得了个"世界拳王"的荣誉。

大师于1936年回故里做功德、拜荐,超度父母及祖先亡灵。据至今尚在的老人们回忆,当时只见大师坐禅于蒲团上,随着咒语,两块白布合拢,成为一道超度桥。很多亡灵顺着此桥走向极乐世界,大家为大师的道法所折服。

(十一)悬壶济世

当了双林住持后,大师日夜操劳寺务兼行医济世。感谢师太赠送这本稀世药书,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挽救了多少病危之人,他从不收诊费。药费由病者自愿奉送,劳工及家贫者无偿送药。一时名传新马,很多人不惜行程百里甚至千里,来双林诊病寻医、进香膜拜。双林宝刹香火鼎盛、香客盈门,布施者、种福田者多。高僧大德声名远播新马,被誉为"万家生佛"。

1959年,新加坡一棚户区发生大火,烧及百家,殃及数百人失去居所。大师以苍生为念,倾全寺资产,设饭庄多点,赈济灾民,并在新加坡快乐世界馆内,作国术义演,74岁高龄的大师表演少林功、吐纳功、飞檐走壁术、缩骨术、拳术,折服了观众,募得巨额资金,全部献给灾民重建。这次义演,为大师一生"为善最乐"添写闪光的一页。

(十二)传道授业

随着大师的声名远播,各地香客、就诊者纷至沓来。大师来者不拒,以海纳百川的胸怀,接受八方来者。大师本人立言、立德、立行,以大德风范教化民众。大师开设的武馆,要求"武者三学":一学武德,二学文化,三学武功。他把学德、学文放在学武之前,并订立"十八戒"、"十八宜",要求弟子严格执行。大师广开馆门、广纳英才、广授武功、广种福田,凡来寺学武者,一律免交学费,无偿提供衣食住宿。如此,大师可以更好地教习文化、教化民众。一时,旅居新加坡华人,特别是福建人中莆(田)仙(游)惠(安)人居多。他们投身双林禅寺,多数作为俗家弟子。他们中有不少后来成为武林高手。很多来自大师故里的岭头人,也在双林禅寺学武。很多人还暂时寄身双林,以谋出路。至今,岭头还有不少大师弟子健在,他们还津津乐道地讲述大师传奇一生及他们有幸与大师在一起的一段难忘的日子。茶余饭后,大师经常问起家乡及亲人,露出他那对家乡的眷念之情。

1940年,日本南侵,狼烟四起,大师忧国忧民,心情沉重,己55岁的他与门下弟子释法禅、释成雄、庄克福等在印尼、新加坡、马来西亚创办"少林国术团体"四十多个,双林寺被誉为"南洋少林寺"。他的弟子很多人或在当地参加抗日,或回国参加抗日,多人成为抗日队伍中的武术教官。

(十三)星陨狮城

1960年5月16日,大师走完其传奇的一生,在双林禅寺圆寂,享年75岁。

巨人长睡,吉星中天坠,云帐铅灰,大师天国归。消息迅速传至新加坡各地。引起政界、商界、学界,徒弟、香客、受大师诊治过的患者、各禅寺住持、僧侣的巨大反响。人们纷纷涌向双林禅寺,凭吊大师、送别大师。来自各禅寺的住持、高僧大德,为大师做了七七四十九天法事,超度这位在人们心目中占有很大位置的高僧大德。

大师走了,新加坡民众和家乡宗亲还在怀念他。人们经常谈论着大师的传奇人生。

(十四)留金禅林

化焰云端,留金禅林。大师遗体火化那天,万人空巷,万众吊丧,万人景仰。人们看到一缕青烟徐徐直上云天。慧眼人看到,大师端坐云端,慢慢向西移去。尔后人们从大师遗体火化的骨灰中捧出十八颗绿色发光的无价之宝——舍利子。足见大师道法之深、修身之清、德行之高。

有人说:"生是出发。"来到这繁杂人世,大师来了,历经磨难,苦心修行,终成正果。

有人说:"死是回归。"回到出发地。大师去了,他的"言、德、行"显示了一代大师的风范,他的大德广行、慈心济世的善为佛性永远留在人们心中。

愿大师在升迁极乐世界的行程中一路走好。

大师:曾经生你育你过的岭头现今比当时的岭头好了何止百倍千倍,祈望您的英灵能回归故里,看一看这摇篮血迹地,看看这故乡的热土和倾心热爱您的亲人。

愿大师安息!

一代世界级的武林泰斗、高僧大德——高参,千古。

尾声:大师逝世后,家乡人们为了纪念这位有道高僧,特在惠安城关的名胜——科山公园上,建造一座纪念亭。一对楹联刻在两旁,上书"禅传无我,慈心济世;拳绍少林,妙手活人",以此永远纪念这位佛法、拳术、医艺达极顶的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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