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停摆

距离成亲那日一晃就过去了三年，在第一年的时候清水鳶便生下了一名男孩，现在她的肚子微微隆起，又怀上了第二个孩子。一切都仿佛童话般美好，可现实并非童话……

每日同床共枕，清水鳶不可能发现不了丈夫的改变。躲避阳光、消失的呼吸、冰冷的体温、萦绕在衣服上的血腥味，总是莫名失踪的教徒……

之前在地狱工作过的清水鳶曾有幸参与过对“鬼”的审判，她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也知道她该如何去做，但是……清水鳶下不去手，即使她的理智在疯狂叫嚣，可这始终抵不过情感的侵蚀。

她无法杀死和她那样相似的丈夫。

于是，在嫁为人妇后，清水鳶第一次见到了她的师父——阎魔辅佐官鬼灯。

鬼灯“怎么回事？这里怎么这么多亡魂。”

身为资深狱卒的鬼灯甫一露面就察觉出了不对，他看着身周聚集的数量突破两位数的亡魂眉头紧锁，为突然增加的工作量而感到烦躁不爽。

清水鳶“……是鬼。”

　　别开和鬼灯相对的眼神，清水鳶回答的声音又低又轻，风一吹便散在了空中。

鬼，是一种不同于人类的生物，最早出现于平安时期，食人肉。他们介于生和死的界限，称不上是人可以被杀死，也算不上是亡者可以被带往地狱。被鬼杀掉的人们因为执念未了而无法转生，只能在人间徘徊，给地狱的工作造成了很大的阻碍。

犹豫片刻，清水鳶又看了回来，她看着鬼灯，语气发虚地开口道：

清水鳶“师父，如果我很久之后才会死去，那我还可以成为狱卒吗？”

鬼灯“啧，不要跟白泽那家伙一样婆婆妈妈的，想做什么就去做！等你死了就等着被工作活埋吧！”

到底是教了那么多年的徒弟，清水鳶一个眼神鬼灯就知道她想做什么。结合着她先前说的话，鬼灯心里便有数了，八成是她的丈夫变成了鬼，而这个傻孩子想要陪在他的身边。

清水鳶“是！弟子受教！”

清水鳶久违的感觉眼眶湿润，她跪在地上向鬼灯行了一个大礼，然后熟练地帮助鬼灯将被吃掉的人们的亡魂带去地狱，再之后清水鳶便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屋子里谁也不见，直至日落。

冬天的天总是黑的格外地快，夜幕降临以后，清水鳶穿上了华丽的十二单，描眉点唇，浓艳的妆容衬得容色迤逦的她不似人类。温柔地抚摸着刚刚显怀的小腹，清水鳶站起身来一步一顿地走向了万世极乐教里最近被划为禁地的那个房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露水渐渐浸湿了绯色的衣裙，然而清水鳶却一动不动，直至面前的门扉被拉开，身上沾满了血迹的童磨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童磨“啊，是小鳶，为什么要来这里呢？呐，不是说了吗，这里是禁，地，哦。”

即使脸上手上都还有鲜血滴落，但童磨还是笑着，就像是清水鳶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样完美的笑容，清水鳶有些晃神的想道。

在童磨的手触及到她的脖子前，清水鳶身手敏捷地反握住了童磨那只毫无温度的冰冷的手，即使娇嫩的肌肤被那锋利的指甲划的鲜血淋漓她也没有放手，反而越握越紧。

清水鳶“如果，我想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可以把我也变成鬼吗？”

啊——啊，清水鳶死死地盯着那双彩瞳，她能清楚的在那空无一物的眸底看见她的倒影。这就足够了，清水鳶想，她想要一直陪伴在童磨的身边。毕竟，如果一直没有人能看穿他的本质的话那也太孤单了吧，就像她一样。

童磨“呐呐，是真的吗，小鳶说的话？”

童磨“真开心啊，我会向那位大人请示的……我很开心哦，小鳶～”

清水鳶“嗯，直到你赎完罪之前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看着童磨露出的和以往公式化的微笑不同的灿烂笑容，清水鳶神色温柔，她没有说谎，在童磨在地狱赎完罪之前她都会陪在他的身边，一直、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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