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往事

“住口！你不配提莲星的名字！”梨岫猛然回身盯着秋英。“莲星是怎么死的，你我心里都清楚。”

“你果然是怪上我了。”秋英冷笑一声。“当日莲星入了欧震海的眼，你以为她能逃的了？”

梨岫一窒。

她不得不承认秋英说的是事实。

无妄宫副宫主欧震海，贪财好色，众所周知。自从坐上了副宫主的位置，娇侍美姬，从不缺乏。但凡长的有三分颜色，都逃不过他的手心。

秋英知道切中了要害，她并不打算放过诛心的机会，继续说：“何况，当日若不是我动手杀莲星，只怕她就要受万刀凌迟之苦。”

“你说什么？”梨岫身形大大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秋英。

“我索性都告诉你吧。”秋英叹了口气，说：“你可知你阿娘为何会避逃海外？欧震海原本就是你阿娘从前朝皇族带出来的太监。他本是你阿娘的亲信。谁知道他觊觎梨花令，想取而代之。于是在饮食中暗中给你阿娘下毒。等你阿娘察觉到他的不轨之心，已中毒颇深，没办法只能将他扶上副宫主的位置。又怕他加害于你，故此才将你托付于她的师兄，也就是你的师父。自己诈死，逃出了无妄宫。”

“你是说……我娘还没死？”梨岫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那她在哪里？”

“无极岛，玉虚楼。”

玉虚楼！

“那孟岐云……”

“他也是你阿娘的爱徒。”秋英微微一笑。“你阿娘从来都在暗中保护着你。她为了保护你，更想让你承担下无妄宫这片基业。可谓用心良苦。可是你，小时候只道你娘偏爱于我这个外人，与她生分了不少。你可知道欧震海布了多少眼线盯着你？她但凡有一丝表现，只怕你就会被……”秋英做了一个“杀死”的手势。

“莲星是你的侍婢，从小与你一起长大。你们这对姐妹花能逃的了欧震海的法眼？他原本看上的就是你。是莲星明里暗里地护着你。直到那天，她无意听到欧震海与子兰的对话。要用迷药迫你就范。莲星大惊之下弄出声响被发觉这才被匆匆处死。我身为刑堂掌事，自然要亲自动手，才能让她免于凌迟之苦。阿玦，你要怨我，就只管怨！”

梨岫彻底沉默下来。今晚她知道的事情比她之前十六年加起来的事情都要多。她自小只知道母亲不喜欢自己，待徒弟秋英比自己更好，谁又知道这背后竟有如此隐情；她只知道副宫主欧震海贪图美色，又怎知他与母亲竟是旧时主仆；她只知道亲如手足的莲星被秋英所杀，又怎知秋英是免她受苦；她只知道玉虚楼孟岐云是凭空冒出来的人物，又怎知他竟是母亲的爱徒；她只道母亲已久绝人世，又怎知她尚在海外孤零？

双成显然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她见梨岫神色灰败，想要说些劝慰，却无从劝起。秋英倒底是梨岫旧识，说：“你既然挑这个时候回来，不若就顺势就位。梨花令不是一直在你手里么？”

梨岫眼神一剔。看向秋英。

“一枚梨花令，当真可以号令无妄宫？”梨岫淡淡的神色间显然是兴致缺缺。

“你真是太小看梨花令了。”秋英摇摇头。“见令如见主。欧震海之所以名不正言不顺，就是他手中无令。你虽然是少宫主，无令亦是个虚名。你若不信，一试便知。再说，”她嘲讽地一笑，“你挑这个时候回来，不就是要夺宫么？”

“不错。”梨岫也不否认。“欧震海带人去攻玉虚楼，我就是趁他不在才回来的。你虽然惹人讨厌，但倒底不是他的心腹。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告发我？”

“我身为无妄宫刑堂掌事，只尊令而行。说到底，我也是师父留给你的。”秋英说，“我以为，就算我们不是朋友，但至少不是敌人。无妄宫现下留下的人手对付出去的那些，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