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皇子

骆睿城对宁贵妃行了一礼，说道：“贵妃娘娘执掌宫纬法度，睿城原是不能置喙。但今日是父皇寿诞，大吉之日。倘若把这顾家之女打的鬼哭狼嚎，反为不美。看她生的娇弱单薄，倘若再有什么，只怕也伤了臣心。求贵妃娘娘看在顾太师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回。”

骆睿兴笑道：“想不到五弟也有怜香惜玉的时候。顾相家教最是严厉，且看顾大小姐行止就知道了。如若我母妃小惩大诫，想来顾相也不会有所怨言。只会感激我母妃代为教女。”

顾琳琅在心里暗骂骆睿兴多事。她又哪里知道骆睿兴早就与骆睿城不睦，有心和他唱反调。

骆睿城神色不变，说：“顾相自然不能与贵妃心生龃龉。只是前几日，兴宁姑姑刚去过顾家，言谈之间对这位顾四小姐颇为赞赏。”

大殿里空气忽然静了静。连顾琼瑶都忘了哭。

长公主何时驾临过顾家？

骆睿城只说了这一句便又不说了。宁贵妃心里却起了波澜。她可以不理会顾丞相的面子，但是兴宁长公主的面子她得给。兴宁长公主是今上的嫡姐，自幼与陛下感情深厚。成年后下嫁奉国公秦家二公子秦沛，可惜那秦沛战死军中。彼时长公主已有妊，竟心死如槁，并无再嫁之心，只守着独子秦镶度日。陛下体恤亲姊，便特许公主可自由宫中行走。对唯一的外甥也是疼宠有加。一度恩荣竟在诸皇子之上。

恰在此时，小宫监传旨圣上令众人觐见。宁贵妃款款站起来，说：“也罢。眼下我也没功夫理会这些了。不过顾家姑娘还是少往陛下眼前头晃荡的好。免得行差就错，惹出笑话！”说罢，领着众人前往奉德殿。

太子故意落后一步，对着骆睿城摇摇头，说：“五弟何苦为了一个女子和她对上？太孟浪了些。”

骆睿城笑笑，说：“我也只是受人所托罢了。”

顾珍珠脸色惨白。宁贵妃一句话，无疑是断了她家姐妹的选妃之路。她跟在众人身后出了安懿殿，头上的珍翠步摇因为生气恼恨而簌簌晃动。看着一众人等走远了，蓦然，她一个箭步冲上去，照着琼瑶的脸就是两耳光！

“大姐姐这是做什么？”琳琅慌忙挡在琼瑶前头，怒道。

“做什么？你妹妹做的好事！连带我也跟着受了牵连。二妹，回家我倒要请教祖父，我们长房是哪里得罪了你们？要这样陷害我？”顾珍珠怒目而视。恨不得把罪魁祸首顾琼瑶撕碎了。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抬手想再打她一顿。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架住了。骆睿城冷淡地说：“顾大小姐还请自重。这还是在宫里。”

“放手！”顾珍珠哪里会把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放在眼里。恶狠狠地对着顾琳琅姐妹说：“等回家我再和你们算账！”

说完便怒气冲冲地走了。

顾琳琅对骆睿城深深施礼，说：“多谢殿下两次出手相助。”骆睿城淡淡说道：“我只是受人所托罢了。”顾琳琅不明所以，顾琼瑶却把脸一红，扭过头去。

顾琳琅只好往宫外走，见骆睿城亦往宫外走，诧异道：“殿下不去给陛下祝寿？”

“今日清晨已给父皇祝祷过了。再说，这种场合，也不差我一个。”骆睿城淡淡地说。“秦世子日前回京感染了风寒，我要去长公主府看看他。”

他这么一说，倒又勾起顾琳琅一件心事，说：“殿下为舍妹开脱，臣女铭感于心。但若是少时宁贵妃问起长公主来……”

“你无须担心。”骆睿城嘴角隠着一丝笑意，“宁贵妃是何等样人，断然不会自己跑到长公主面前找没趣。今日之事，她断然不会对长公主提起。至于别人，你以为长公主是那么好接触的么？”

顾琳琅听此说，才稍微心安。哪知骆睿城又说了一句：“而且长公主记挂着秦世子，今日早就上书向父皇请罪，不进宫贺寿了。”

顾琼瑶猛然抬起头来，声音不免带了些焦急，，问：“秦……世子病得很重么？”

骆睿城心想，总算没有白替秦镶趟了这趟浑水。笑道：“是有些棘手。病虽险，却无大碍。”

行至宫门前，早有顾家的婆子丫鬟在焦急地等着。说大夫人和珍珠早就怒气冲冲地走了，还留下话，叫顾琳琅姐妹回去后直接去“荣熹堂”。顾琼瑶跺跺脚，咬牙说：“大姐姐一定是回去先找祖母告状了，祖父祖母一向偏疼她。二姐姐，这次是我连累你了。”

骆睿城说：“也罢。送佛送到西。还是由我送你们姊妹回去。倘若令祖母能给我几分薄面，也是你们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