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过了除夕，走过亲戚，离六指的年考就只有七天了。白琮天天呆在房间里温习书本，白墨依旧是不喜见人的模样，白糖天天都能听到白墨院子里传来的兵剑之声。大伙儿都在忙着准备年考，百无聊赖的白糖找不到玩伴，又被李奶妈天天盯着絮絮叨叨地让她用功准备年考。白糖在偷溜出去第八次被李奶妈逮住后，只好认命地努力练功。

年考是六指独有的的习俗。每年年后第十四天，是六指各家汇聚一堂对自家小辈进行考核选拔的日子。考核内容很简单，让所有年满八岁的孩子都进入无千谷，只要能在里面活上七天，就算合格。

无千谷是是一个栖息着各路奇珍异兽的山谷。六指的孩子们到了十五岁都必须在此找到一只异兽入命，否则不仅每年都要来此接受年考，还会被族内人瞧不起。白琮比白糖大了六岁，已到束发之年，今年就要驯服一只异兽入命了。也难怪他今年那么紧张，毕竟要是得不到异兽或者只能得到只很弱的异兽会让身为白家长子的他极为没面子。

白糖才不急呢，她今年才九岁，离异兽入命还早着呢，何况就算她在无千谷里遇到危险自家二哥也会罩着她。就像去年那样，她不必担心任何危险，只要跟着二哥就好，被嘲笑也没关系，毕竟她年纪小脸皮厚。不过，她现在唯一担心的是自家大哥，因为眼睛的原因白琮一直有些自卑，武力值在六指中排行也是倒数，自己在这次年考中要怎么做才能既帮到大哥又不伤他的自尊呢？

唉，好苦恼。

虽说异兽入命越早越好，而且以白墨的能力在他第一次去就可以异兽入命了，但白墨为了能入无千谷护得白糖周全，迟迟没有异兽入命。白墨为此错过了不少机会，还让不少人捡了便宜，比如去年那个坐收渔利的叶璇雨白捡了一只碧眼青蟒，连声谢谢都没有！想到这里白糖有些不忿。她不是没劝过白墨早些异兽入命，但白墨每次都是淡淡的看着她，一语不发。

白糖想到这里叹了口气，不行啊，自己还是得早些异兽入命，不然一直这样拖累白墨迟早会害了他。念及此，白糖沉下心来练功，不再吊儿郎当。

她知道，大家这样都是为了她好。在无千谷里，强大就是王道，弱肉强食便是最大的规矩，在这里没有尊卑贵贱，没有正直大义，阴谋阳谋在这里是一种令人崇拜的能力。在无千谷活下来的，只有强者，也只有强者才能被六指承认接纳。这一点，白糖在八岁时进入无千谷的第一天就看清了。她还记得，那个人被同伴推给那只剑眸虎时眼中难以置信的绝望与怨毒，那天，白墨默默捂住了白糖的眼睛。

“为什么不救他？”事情发生的太快，白糖强忍着恶心不去看那血肉模糊的尸体，恶虎咀嚼尸体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旋。白糖紧紧抱着白墨，将头埋入对方怀中，问道。

白墨感到白糖滚烫的泪水湿了他的衣衫，淡淡摇了摇头：“来不及，而且我只能救他这一次。”

白糖没法否认，身在富贵温柔乡的她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的残酷与血腥，一时还是难以接受，痛哭出来。

“那，会不会，会不会······”

她没有说完，但是他已了然。

“我会在，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