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借道伐虢

就在苏翟和阳处父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往朝中之时，此时身高七尺有余，面容清癯，峨冠博带的荀息正在劝诫诡诸：

“主公，这虞国、虢国两国世代联合，仗着地形险要难攻，我国已经有数万将士埋骨于绛关之下，如此损失，居然还被那百里孟明屡次挡下，现在姬阐那个贪财好色的小人与虢国公叔弼又不合，若是主公舍得那垂棘之璧与奔霄宝马，这小人定会欣然打开城门与主公联合，到时候灭虢国之后再灭虞国不过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诡诸听这话言之有理，但又实在舍不得那块来自垂棘的上好宝玉和自己的奔霄马，因此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主公不可！”就在诡诸为难之际，晋国武将席列一员大将拱手而出，高呼不可，引得荀息一阵皱眉。

此人便是晋国的大将毕万，在晋国武将席列中次于先轸、魏犨，与赵夙相平，而且由于其作战勇猛，又富有胆略，所以在诡诸心中的地位比有勇无谋的魏犨还要高。

毕万一说话，诡诸登时便来了兴致，虎目微微一转，笑着问道：“毕爱卿有何见解？”

“禀告主公，虞国不过一番邦小国，百姓不过三十万，士兵不过三万，大臣只有个宫之奇和百里奚有点威胁，大将百里视也不过无名之辈，若非靠着绛关和虢国救援，早就被主公攻破，现如今虢国新国公叔弼登基，与姬阐不合，若主公直接派二十万大军挥师而上，灭虞国岂不唾手可得，灭虢国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何必将那价值连城的垂棘之璧和奔霄马白白赠予姬阐？”

毕万说的是慷慨激昂，也并没有什么漏洞，刚刚有所动摇的诡诸顿时又被毕万给拉了回来，当即张口就要回绝荀息的请求，而以毕万、赵夙为首的武将也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报！主公，阳处父求见！”突然，一名御林军冲上来叫道。

“宣。”诡诸疑惑的挑了挑眉头，这阳处父不是托病回家了吗，怎么突然来求见了，当即说道。

本来胜券在握的局势却突然让阳处父搅了局，毕万的眉头不由得深深皱了起来，生怕阳处父破坏他们的计划。

“微臣参见主公！”没一会儿，老态龙钟的阳处父与身旁剑眉星目，身材魁梧的苏翟同时走上前来跪拜道。

“免礼，不知阳卿此来何事？”诡诸无精打采的一挥手，让二人起身，慵懒的问道，阳处父过于迂腐，所以诡诸一直不喜阳处父，若非阳处父乃是前朝老臣，诡诸早就开始收拾他了，此番也自然没什么好态度。

“主公，老臣以为，荀大夫说的很有道理！”阳处父到底是老了，爬起来还要苏翟搀扶着，勉强起来后深吸一口气，拱手说道。

此言既出，荀息面露惊喜，而毕万和赵夙则同时面露不悦，但也不好发作，只有如同铁塔一般，之前一直不发表意见的先轸眼中闪露出一股异色，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并未引起别人注意。

“哦？阳卿为何赞同荀卿的意见？”诡诸见阳处父是来搅局的，登时有些不悦，语气诡异的问道。

“禀告主公，我家大人身体不好，不可过多言语，故由在下向主公以及诸位大人陈述理由！”阳处父并没有想过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得向苏翟投了一个求助的眼神，苏翟要的就是这个，当即拱手说道。

“哦？你是何人？”诡诸瞟了一眼苏翟，见其虽然穿着一般，但生的身材魁梧，剑眉星目，眼神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不由得有些惊异，开口问道。

“在下名叫苏翟，区区不才，只是阳大人手下一名门客罢了。”苏翟踌躇满志，拱手说道。

“哼，不过一名小小的门客，也敢直面主公说话，实在缺乏礼仪，阳大人对门客教育的好啊！”诡诸还没说话，旁边的赵夙却冷笑着嘲讽道。

赵夙说话时，苏翟对脑海里的天网系统下令道：“检测一下这个武将的属性。”

“叮咚，此乃晋国武将赵夙，评定为蓝色品质武将，属性如下——武勇86，统御84，智商66，内政42。”

“哼，充其量也不过一个偏将之才，看来诡诸看人不是很准嘛。”苏翟斜眼看着赵夙，心中不屑道。

诡诸听了这话，用不悦的眼光扫了一眼阳处父，吓的阳处父登时腿一软，跪倒在地，引的满堂文武捧腹大笑起来，荀息眼中也露出了失望的光芒。

“哼，赵将军身为一国上将，大战在即没想着替主公分忧，反而在这里对我一个无名小卒耍威风，真不愧是赵大将军啊，这气度比起先将军来差了一大截。”苏翟见阳处父竟然如此不堪，失望的摇了摇头，进而对赵夙反唇相讥道，还顺便抬举了一下先轸。

“你……”赵夙登时大怒，哐啷一声拔剑出鞘，上前就要杀苏翟泄愤。

“哼，好大的能耐啊，说不过就要自降身份杀一个无名小卒，看来赵将军也不过是个心胸狭窄的小人啊！”苏翟见赵夙如此冲动，冷笑着继续嘲讽道。

“我要杀了你！”赵夙见苏翟如此嚣张，不由更加恼怒，挣脱开毕万，直奔苏翟而来。

“赵夙，给寡人退下！”诡诸再不出声也不行了，虎目一瞪，赵夙纵使万般不甘，也只得恨恨收剑回鞘，恶狠狠的瞪了苏翟一眼，退了回去。

“禀告主公，阳大人支持荀大夫是有原因的，”苏翟见赵夙吃瘪，不由冷笑一声，接着拱手抱拳说道：“绛关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并且虞将百里孟明也非无能之辈，再加上虢国救援，故我军一直不得冒进。”

“寡人知道。”诡诸没想到苏翟先来说这些，当即有些恼怒，没好气的说道。

“若是依之前毕将军所言，叔弼与姬阐虽发生矛盾，但叔弼麾下也不乏能人，必定会劝说叔弼发兵救援，那么，若是主公出兵，那么将会毫无战果，甚至败退。”苏翟见诡诸这样，也不在意，而是继续拱手说道。

“嗯，此言有理。”诡诸没有想到这点，摸了摸颔下的胡须，若有所思的点头道。

“在下知道主公乃一代雄主，必不会舍不得垂棘之璧与奔霄马这两件宝物，但荀大夫此计，也有不妥之处。”苏翟先是对诡诸拍了一个小小的马屁，然后拱手道。

“哦？荀大夫的计策有什么不妥？”诡诸没想到苏翟还将荀息的计策给否定了，有些吃惊的问道。

“假途灭虢之计的确是好，但姬阐虽然无谋之辈，但其手下百里奚、宫之奇等人却明白事理，定能看穿荀大夫此计，纵然无法阻止姬阐接受，但在我军假途之际也定会施加阻挠，可能增加不必要的损失，更何况，献出两件宝物才能换来这场胜利，传出去岂不让人耻笑我大晋无大国风范？”苏翟清了清嗓子，继续慷慨陈词道。

“那依爱卿之计，该当如何？”诡诸见苏翟否定了两个人的意见，定是有新的主意，于是连忙开口问道，并且连称呼都换成了爱卿，足见对苏翟的重视。

“臣以为，当将两位大人的计策综合一下，由荀大夫带上垂棘之璧与奔霄马假意献给姬阐，并且答应姬阐，将会送上一位异国美女给他，以姬阐的好色，定会下令让百里视打开绛关大门，骗开绛关大门后，由主公派出一员大将率领少量精锐士卒将守关大将屠戮，到时绛关内必会群龙无首，主公再派人突袭，绛关可夺矣！”苏翟毕恭毕敬的拱手慷慨陈词，引的诡诸眼睛不断发亮。

“好计策！绛关天险若失，灭虞国唾手可得，那时垂棘之璧与奔霄马也可完璧归晋，进而也可进灭虢国，那么中原可图也！”晋国六卿之一的里克也眼睛一亮，上前拱手同意道。

“孩儿同意此人的说法，此乃上策也！”此时，一直在诡诸身边默不作声的重耳也上前一步，作揖赞同道。

重耳乃是晋国相邦，地位比荀息还要崇高，而里克也是晋国六卿之一，地位崇高，他俩一发话，其他的小鱼小虾也不敢反对了，只得一起赞同道。

就连甚是孤高冷傲的先轸也赞许的点了点头，表示对苏翟的满意。

“好啊，苏爱卿竟有如此智谋，阳卿，将这等人才明珠暗投，充做门客，你不会用人啊！”诡诸听罢大喜过望，向阳处父挤眉弄眼，调侃道。

“哈哈哈，老夫年老迂腐，眼界又怎么比得上主公呢？”阳处父也露出了许久未有过的笑容，好久没有看到诡诸对自己这么说话了！

“爱卿献策有功，封为下将军，掌兵五千，赐一座宅子，婢女十人，黄金百两！”诡诸对苏翟很是满意，手一挥就下达了封赏。

晋国有百姓六百万，带甲四十万，乃是当今世上排名中上的大国之一，仅次于赵国、秦国、楚国等世家大国，当年诡诸之父曲沃武公姬称篡取本家晋哀公的位置，拿下晋国后连年发展，已经拥有四百万百姓，二十万军队。

待到姬称死后，诡诸上位，继续向外扩张，灭掉芮、翼、贾等小国家，逐渐成就了今日的威名，晋国的国土范围几乎包括了整个山西省以及内蒙的中部，土地不可谓不广。

而目前，横在晋国南下道路的，就是虢虞两国的联盟，所以诡诸才如此迫不及待消灭二国，打开南下的路途，进而染指中原。

而苏翟这个计策，就是晋国染指中原的最大保障，所以诡诸才会将苏翟这样一个小小的门客一举擢升为下将军，要知道，晋国只不过有先轸一个大将军，就连毕万、魏犨等大将也不过只是中将军而已，而将苏翟直接擢升为下将军，这赏赐不可谓不大。

苏翟十分惊喜，连忙跪地谢恩：“臣叩谢主公，今后愿为主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计策已定，接下来就是谁来执行的问题，一事不烦二主，虽然赵夙主动请缨，但诡诸依然派出了苏翟作为夜取绛关的大将，又经过苏翟引见，周泰作为苏翟的副将，带了百来个能征善战的勇士，极速前往绛关。

而荀息也带上了垂棘之璧和奔霄马，一路直奔虞襄公所在而去，几日后，荀息趁着百里奚未在之时，前去劝说姬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