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谈

“安娘，你过得可好？”司良慧挽着她的手问道。安娘微微笑着，点头道：“郡主放心，我一切都好着呢。”她顿了顿，仿佛怕她不信，又补充道，“如今虎子娶了媳妇儿，也安定下来了，在官道旁摆了个茶水摊，如今天渐渐热了，往来的人多，都去买口凉茶喝喝，生意好极了。”她说完又问道：“郡主在宫中可好？”

“我也一切都好。”司良慧笑着回答。

安娘张了张嘴，似斟酌一番，才问到：“那……陛下待你如何？”

“陛下仁厚，对我甚是关照。”司良慧看向她，然后对一旁的青枝曼丽打个眼色，二人收到，立时寻了个由头将其他人支走，并随手关上大门。

司良慧这才面色凝重地问道：“安娘，我此次前来，是为了问您一件事。”

“郡主请讲。”安娘也正色道。

“我究竟，是不是陛下的孩子？”司良慧盯住安娘的脸，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

“郡主……”安娘沉吟了一刻，然后回答道：“天明五年，陛下和宸王殿下之间的矛盾越积越多。昙华郡主住在端云宫，已然成为了殿下控制宸王殿下的棋子。从这一年的三月起，端云宫中人就被禁足了，只能进不能出，管制得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安娘的目光看向远方，透过一片空虚，仿佛凝望着曾经的岁月，和淹没于岁月中的故人。

司良慧安静地听她讲述，一点点想象着她的生母曾经经历的岁月。

“郡主一直稳着性子，不与陛下起冲突，处处伏低做小。但是这种军国大事，岂是一介女子能左右的？陛下和宸王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的了，终于在这一年的中秋爆发了。”安娘的声音冷淡中透着一起入骨的恐惧，她闭上眼，似在回忆，“自八月起，宸王殿下就上书，说昙华郡主是先帝的孙女，先帝在时，郡主入宫还说得过去。可如今，再在宫中常住，便是于礼不合。于是殿下要求郡主回到宸王府上，过一个团圆中秋。然而陛下怎么可能把手上好端端的质子再放回去，便驳了宸王的请求。”

“而宸王妃知道了这件事，自是心中十分急切。适时太后娘娘传信说，可以让王妃进宫去看郡主一眼，于是王妃二话不说就进宫了，哪知……”安娘顿了顿，“哪知被太后娘娘以礼佛祈祷之名给扣下了！这下不仅嫡女成了人质，连发妻成了牵制王爷的棋子！”

司良慧心中无比震惊，她虽没有见过太后，但是确实时常见到皇帝的，原以为他是个慈爱宽厚的长辈，却不想也曾用过这些诡谲手段。是了，毕竟是天子，不这般，如何能坐稳龙椅？

“郡主已经伏低做小了半年，如今王妃被困，她如何能忍？于是便让带着我硬闯出端云宫，郡主直接拿着剪子对准自己的脖子，若不让她去见陛下，郡主就自戗在端云宫门口。于是这样，我们才出了端云宫，见了陛下。”安娘转过头看向司良慧，一字一顿道，“陛下让郡主一人进入御书房，便是那时……强迫了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