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逐渐缺失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病房，只是幽幽的沿着走过的路径回到自己的病房，她抬眼便对上朴灿烈收拾行李的身影，高大的身子微微弓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在熹微的照耀之下格外瞩目。

似乎听到了动静，他停下动作转过身来。

朴灿烈“啊你回来——！！！”

没等他嘴边的弧度扩大，张以安便冲进他的怀里紧紧的环住他，鼻子发涩的难受，她只能用力的埋进他的胸口。

朴灿烈不知所措的将拍着她的背，朴灿烈“发生什么了？”

张以安.“灿烈…我不知道我还能记住你多久，我也不敢确定我会做出多少你不喜欢的事情。”

张以安感受到背上的力度慢慢僵硬，这段时间，两人明明都有所察觉却是心照不宣的没有点破，张以安经常忘事，以至于养成了每天记录的习惯…

她真的很怕，第二天醒来，不知道身边的男人是谁。

张以安.“你可以骂我，也可以阻止我，但是…一定要在我不记得你的时候提醒我你是谁…我…不能忘记你，不能忘记朴灿烈，不能忘记你是我的孩子的父亲…”

张以安.“灿烈…我对不起你…”

眼泪终于还是决了堤，连绵不断的浸透了朴灿烈的胸口，她只觉的那双健壮的手臂将她的身体愈发环紧，紧到她无法呼吸，而或许是她疯了，这种无尽的束缚，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朴灿烈“嗯…”

半晌，她听到了他的回答，温柔至极，朴灿烈“我会的，我会一遍遍告诉你，我叫朴灿烈，我是张以安的老公…我是最爱张以安的那个人，张以安没了我不行，我失去了张以安也不行…我会一遍遍的说爱你，直至你能想起我，哪怕一点点也好。”

疾病带给她身体上的痛苦，远不及黑暗般的折磨磨人，从病房回来的几周之后，似乎一切是被计划好的那样，她不得不直视她的病情。

周身混沌不安，似乎是她的梦境，而张以安头脑昏沉的站在中间，她愣愣的任由无数人影穿过了她的身体，那一张张模糊的面孔无法辨识。

突然，四周的画面像是忽的静止般，安静的让她找不到南北，她试着抬起无力的四肢往黑暗之处迈进，却是永远达不到边际。

一个影子猝不及防的出现在眼前，是从天而降还是从地底下冒出，张以安无法解释，他站在她的数米之外，张以安能够看清他的所有，唯独琢磨不到他的五官。

她看到他朝她伸出手，熟悉的感觉本能的牵引着她走近，她试着伸出手试图抓住她却在将要触碰之际，那双手溘然抽回。

张以安.“不要！”

她本能的抬步追赶愈发远去的脚步，一声声凄声呼唤，她想不起来他是谁，但冥冥之中她记得他很重要。

“Lilith，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你是我这辈子唯爱的人…”

张以安.“你是谁！你！”

不管她怎么加快脚步似乎永远赶不上那人离开的 速度，脚下忽的一软，张以安狼狈的被绊倒在地，她不顾一切的抬头，最终眼前只剩下黑暗。

胸口像是被谁攫取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痛的难以附加，以为用来维持理智的琴弦也在那一刻被斩断，张以安崩溃的跪在黑暗中间，她声嘶力竭，而那个人的名字却只是停留在嘴边，无论她想得如何的头痛欲裂都想不起来。

意识终于在最后一秒复苏，张以安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弹坐起来，她满头冷汗的在床上喘着粗气，从罅隙里照进的微薄的熹微将她的脸衬托的更为惨白。

身边的朴灿烈被她不知收敛的举动惊醒，他甚至来不及睁开朦胧的双眼试着抓住她不断颤抖的右手，朴灿烈“怎么了？”

张以安像是无头苍蝇终于有了指引般，她来不及解释便挣开朴灿烈的手手忙脚乱的下了床。

此时她的行动已经不如以前方便，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将小书柜上的书拨乱，她的目光急切的在书名上搜索，愈发的摸不着踪影，她愈发的崩溃。

朴灿烈立即清晰，而不管他一边边的在她耳边询问这什么，张以安都充耳不闻。

倏然，一切的记忆重新连接上，她慌张的推开朴灿烈踉跄的朝床走去，他颤抖的掀开枕头，一本黑色的笔记本落入视线，极其简单的装饰像是灵丹妙药抚平了她的心。

全身的气力在那一刻消失殆尽，她眼前一黑，抱着笔记本无力的倒在床上。

几米之外的朴灿烈却没有再一次问她发生了什么，他轻轻的朝着她走进，静静的看着她快速的扫过自己的笔迹，焦躁的面容平静下来，而转而…成了竭尽心力的哭泣。

他强忍着内心的痛楚，心疼的从后将她怀进自己的怀抱，他的温暖总是对她来说只是绵薄之力，也是他唯一能做的。

张以安.“灿烈…我…刚才忘了他是谁，忘了他的名字…”

眼泪轻而易举的从她的眼眶涌出滴落在笔记本上，晕开了上面的笔墨，那个被她描绘过许多次的“白”…渐渐地辨不出样子。

她真的怕了…怕这只是开始…怕，接下来，她会忘掉身边的任何一个人，白也好，灿烈也好，她是谁也好…

纵使早已经有了指示，纵使…在得知自己的病情之后就已经想好了的结局，她还是无法描述，重新成为一个六亲不认的“傻子”，对她来说是多么的痛苦。

身体愈发的疲惫，张以安无力的仰倒在朴灿烈的怀里，现实与梦境至极，她仿佛听到了他的喃喃自语——

朴灿烈“别怕，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