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站在墙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以一个诙谐的姿势蹲在狗洞旁抬头看他的田三七,似笑非笑的明知故问道
陆绎你这是做什么?
田三七连忙站了起来,有些尴尬的伸展着手脚。
田三七我……热热身。
站起身来的田三七见陆绎没有动作,便张开双臂轻唤着他。
田三七大人。
陆绎嗯?
田三七不抱我上去吗?
她仰着头望着他,踮着脚对着他张开双臂,这一下正中红心,让他心软的一塌糊涂。
陆绎跳下了那高墙,环过她的腰肢,将其搂在怀中,接着带着她翻过墙去,稳稳的落下。
两人上了阁楼后推开了周显已的房间,田三七就看到有一黑影从眼前闪过,她立刻抓住了身边陆绎的手臂,瑟缩在他身后。
田三七有人!
陆绎一只猫而已,大惊小怪什么。
田三七猫?
田三七从陆绎的背后探出头去,她轻声的学着猫叫道。
田三七喵~喵~
那角落里的小家伙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叫唤,也从布帘后面探出了脚步,喵喵叫着回应她。
田三七还真是猫啊,喵~喵~
陆绎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能和猫对话。
陆绎调侃着田三七这般幼稚的行为,学猫叫来逗猫这事儿除了她怕是只有垂髫小儿会做了吧。
田三七听出了陆绎语气中的嘲笑,转头嗔睨了他一眼。
田三七我很认真的,你干嘛取笑我。
陆绎那你说说,你和这猫交流了些什么?
田三七你还说没取笑我,它说什么,我听得懂嘛。
陆绎好啦。
陆绎浅笑着抬手按住了她的脑袋。
陆绎你怎么比这猫还要容易炸毛。
田三七撅嘴轻哼了一声伸手拂掉了陆绎压在她脑袋上的手。
田三七查案吧,大人,不要耽误时间了。
说着,她便往屋子里走去。
陆绎看着田三七气呼呼的背影,只觉好笑,不仅容易炸毛,气性也越来越大了。
陆绎恃宠而骄。
陆绎轻声的低喃着,可惜已经走开的田三七没有听到。
田三七大人,这里有张纸。
田三七在窗台边的一盆兰草下发现了一张被折得四方的信纸。
田三七兰叶春葳蕤,桂花秋皎洁。
田三七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
田三七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
田三七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田三七这是一首情诗吗?
陆绎这是张九龄的《感遇》,诗中的美人不是本意,而是比喻位高权重者。
田三七所以这首诗是他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吗?看诗前面的意思也不像啊。
陆绎也许周显已真的把这首当成情诗来看也不一定。
陆绎再找找其他地方。
田三七好。
陆绎见桌上有一个被罩布盖着的坛子,他掀开布又打开了盖子,见里面像是一包包香料正在被浸泡着。
他打开料包,拿起一小撮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陆绎这应该是香料,里面有霍香,还有丁香。
正当他仔细辨别着香料的用料时,田三七端着个托盘向他这般走来。
田三七大人,周显已他这是在做胭脂啊。
陆绎何以见得?
田三七这些东西全是制胭脂用的。
田三七把这丁香、霍香用丝棉包裹起来投入温酒中,浸泡三天。
田三七再将浸泡过香料的酒倒入这牛髓当中,微火煎熬后放入青蒿,便能让油脂的色泽呈银白色。
田三七最后再用丝棉过滤油脂,倒入瓷碗中冷却,就成了面脂。
田三七这里还有红色的朱砂,若在过滤前掺入朱砂搅匀,就可以做成红色的唇脂了。
陆绎你还懂得这些。
平日不曾见到她在用这些胭脂水粉,倒没想到她竟然还知道胭脂的制作过程。
田三七以前我娘嫌捡尸这个工作不稳定,就带着我一起学习了一下怎么做胭脂,准备转换,发家致富。
田三七不过大家嫌我们家做出来的胭脂晦气,没能买得出去,后来就没再做过了。
陆绎看着她把这事轻飘飘的讲得像个与自己无关的笑话,不禁有些心疼。在她生长的那个小村庄里,因那些封建迷信而时常不被待见的她能长成这般开朗良善的模样,真是不易了,她很坚强。